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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轻轻吻了吻容云绮的耳际，才大摇大摆的退下。

容云绮冷冷看着章华乾远去的背影，她这个表弟绝非池中之物，倘使除掉萧承胥，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

正在愣神，又听见通报宋美人拜见。

宋月歌夸张的系着狐裘，裹得圆滚：“华清宫的炭例减的厉害，还是承乾殿暖和。”

她迫不及待走到炭盆旁，解下狐裘，一张脸蛋冻得通红。

“刚刚得到消息，萧承胥溃败，正在往回逃。”容云绮顺手替她接过狐裘，挂在架上。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冷，不知道暴尸荒野会不会被狼叼走。”

宋月歌一面搓着脸，说出来的话却使人不寒而栗。

“必须让他在宫里名正言顺的死，不然恐怕难以服众。”

容云绮慢慢拨弄着炭盆里的炭火，火光在她的眼瞳里闪动。

距离除夕还有五日。

整个宫廷都失却了往年年节时的轻松。

因为前线吃紧，整个宫廷也缩衣节食，哪里有银子过年。

容云绮往常一样立在檐下看雪，听着小宫女替她念那些又臭又长的奏折。

忽然一御林军慌张来报：“娘娘，陛下已经抵达城门口。”

容云绮装作惊讶的样子明知故问：“陛下凯旋，还不设宴？”

御林军吞吞吐吐半晌：“似是兵败。”

“那也快设宴替陛下洗风接尘。”

容云绮说着，转身从奶娘手里接过沉甸甸的萧翊。

“令各宫妃子身着朝服，恭迎陛下。通知各位大臣，恭候陛下。”

她抱着萧翊，眺望着城门方向。

傍晚。

一支打着“萧”字旗的残兵败将从城门徐徐而入，萧承胥身上绑着被血洇红的白布，脸色疲惫又憔悴。

围观的百姓伏跪在地暗暗叹息。

整个皇都都被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中。

容云绮一身朝服迎上前去，一脸的担忧：“陛下，你受伤了？”

众目睽睽之下，萧承胥把半边身子都倚在容云绮肩上，语气疲惫：“看见你，伤就好了一半。”

容云绮强忍心中不适，仍旧尽心尽力扮演着一个贤良皇后。

这场洗风接尘宴自然没办起来，萧承胥回到玉鸾宫倒头就睡。

直到第二日清晨才醒来。

他张开眼，容云绮正坐在铜镜前梳妆，逶迤的长发宛如绸缎，仅仅是一个背影就美的令人心颤。

萧承胥站起身，从背后环住容云绮。

“陛下，你身上的伤……”

“无碍。”萧承胥扯下那些染血的布，内里的肌肤完好无损，哪里有半分伤痕。

容云绮心中登时警铃大作。

她掩下不安，抬起眼眸，眼中是萧承胥熟悉的澄澈：“陛下让我好生担心！”

萧承胥披上外衣，笑道：“朝中有人弹劾清河侯图谋皇位，朕因此佯装兵败来试探他。”

容云绮心中长舒一口气，但仍旧没放下警惕：“这么说，陛下并未兵败？”

“我怎么可能兵败，现在边关失地尽已收回。”

第三十六章

容云绮垂眸：“不如及早昭告天下凯旋之事，这样百姓都能过个好年了。”

“不必着急，章华乾的狐狸尾巴不知何时才能露出来呢。”萧承胥说着，话锋一转，“你不会怨朕疑心你的表弟吧？”

“家国大事，岂是儿戏，倘若他真的有谋反之心，自当除恶务尽。”

容云绮拿着发梳缓缓梳着一头长发，眼神隐在铜镜里，教人看不清楚。

见她如此说辞，萧承胥也放下心来：“封后大典和立太子之事也该提上议程了。朕这就吩咐礼官去办。”

“国库亏空日久，既然已有皇后之实，又何必在乎皇后之名，不如省下这些繁琐仪式，贴补国库。”

容云绮抬眸，从镜中望向萧承胥。

见容云绮如此深明大义，萧承胥心中愈发倚重她。

三日后。

章华乾被一队御林军押送至承乾殿。

容云绮站在萧承胥身后，眸光晦暗不明。

她没有理会章华乾质疑的眼神，反而尽心尽力的替萧承胥揉着肩膀。

“罪证确凿，你还有何辩驳？”萧承胥阴沉的眸子紧盯着章华乾。

章华乾毫不畏惧：“狡兔死，走狗烹。臣替陛下除却了宋氏这个心腹大患，陛下却要给臣安一个谋逆的罪名，臣无话可说。”

他掷地有声的声音，任谁看了都以为真如他所言，是被冤枉的。

容云绮低垂着眼睫，只恨章华乾这么快就露了马脚，被萧承胥抓个正着，倘若把自己供出来了可怎么好。

好在章华乾知道其中利害关系，若是舍车保帅，那车上有可能被捞回来。

即便萧承胥对章华乾用了刑，他也咬着牙没透露半个字。

容云绮把玩着手中的佛珠儿：“萧承胥既然打了胜仗，又没受伤，当如何下手才是？”

宋月歌抱着猫儿：“找机会杀了，就说是刺客，然后名正言顺的让萧翊即位，当了垂帘听政的太后，还怕什么？”

刺客？容云绮忽然想起从前伪装成舞女刺杀萧承胥的若雪。

若她早些醒悟，也不至于傻乎乎的为萧承胥挡剑。

她当即命人悄悄寻来若雪。

此时若雪已经和宫内其他宫女没什么分别了。

她以宫女的身份活在深宫之中。

“若雪，你想不想复国？”

容云绮紧紧盯着眼前宫女打扮的女子，若她有一分迟疑，容云绮就会将她灭口。

若雪听罢，激动的单膝跪地：“但凭公主差遣。”

“你很会用毒？有没有一种毒物，能让人死的毫无端倪？”

容云绮扶起若雪，问道。

“虽然没有让人死无对证的毒药，可却有让人宛如病死的蛊毒。”若雪思索片刻后答道。

“哪里能得到此种蛊毒？”容云绮睁大了眼，有些迫切。

“奴婢倒是知道哪里去寻这种蛊毒。”若雪有些犹豫，“只是现在深宫，行动受限。”

容云绮微微闭上眼，片刻，她猛然睁开眼：“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宫，到时候，你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拿到蛊毒即刻。”

若雪坚定的点点头：“奴婢必定不负公主嘱托！”

第三十七章

清晨。

容云绮睁开眼，嫌恶的看了一旁身边的萧承胥。

那张从前令她神魂颠倒的脸，现在却宛如一根毒刺，刺进心底，长进肉里，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她起身梳妆。

昨日提了一次想去城外寒山寺静养几日，潜心拜佛祈福，萧承胥当即便答应下来。

容云绮带着几个贴身宫女，其中一个正是若雪。

一行人坐着銮车浩浩荡荡来到寒山寺，刚出宫门，若雪便被容云绮随便一个理由打发走了，谁也没发现众多侍候的宫女、太监之中少了一人。

容云绮从前很喜欢寺庙，喜欢香火气、喜欢幽幽钟声，如今看见相迎的主持高僧，却觉得无趣。

她被萧承胥以罪臣身份送去过寺院几天，那时她在寺院中受尽欺辱与白眼。

而今她以皇后的身份来寺院清修，这些高僧却毕恭毕敬。、

住进寺院里，她望着屋外冬末春初的萧索，只盼若雪早去早回。σwψ

眺望远处群山，山巅依稀犹有积雪，远远看过去，一点白色映衬着萧索山色。

一连住了五日。

容云绮每日打着呵欠听高僧讲经，日日的斋饭变着花样呈上来，比宫里还有丰盛些。

“娘娘，陛下口谕，说念娘娘心切，期盼娘娘回宫。”

从宫里遣来的太监上前禀报。

容云绮正双手合十跪在佛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