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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季川怎么忍，热泪仍旧不住地落在了叶澜的脸上。

他找了十多年的人，一直就在他身边。

因为他的愚蠢，害死了他们的孩子，甚至连心心念念的人都去了……

“叶澜……”

一声“叶澜”像是被灌满了无法回头的悔意。

这时，问询赶来的冯羽跑的气喘吁吁。

可在看到叶澜那一刻，他呼吸一窒，只剩下了不可置信。

两个小时前还好好的人现在毫无声息地躺在了那儿。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移动病床旁的人。

“季川！我杀了你！”

第十四章 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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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羽冲上前，一把揪住季川的衣领，满眼杀意地掐着他的脖子。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憎恨的怒火烧红了他的眼，“该死的人是你！”

季川没有挣扎。

他目光始终都在叶澜身上。

有一瞬间他觉得就这么被冯羽掐死也好。

他本来就罪该万死！

听到声音的程溪连忙跑过来将冯羽拉开：“冯少爷，你这是犯法的！”

“季川，叶澜是被你逼死的，该死的人明明是你！”冯羽嘶吼着。

他恨不能将眼前这个不明是非而又冷漠无情的人撕成碎片。

同时他又懊悔，他不该离开叶澜，如果他守在她身边，叶明茹又怎么会有机会去刺激她。

季川靠着墙，滴血般的眼睛眷恋地看着叶澜。

突然，喉咙升起一股咸腥，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意识也渐渐模糊。

在陷入一片黑暗前，他恍若看见了还活着的叶澜。

他是季父的私生子，母亲生下了他就撒手人寰。

他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

直到五岁那年，孤儿院又多了个三岁的小女孩。

院长奶奶说她叫小茹。

初见小茹，季川只觉的这个女孩可爱又乖巧。

她会笨拙地跟在他身后跑，腼腆地叫着“季川哥哥”。

她会将节日发的糖果全部攒起来，等晚上的时候悄悄塞到他枕头下。

她会在他看到别的小朋友被领养走时轻轻勾住他的手，小声地说着“小茹不会离开季川哥哥”。

最终，还是他先离开了小茹。

季川还记得他被季家领走那天，小茹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他说：“小茹你放心，我会回来找你的。”

小茹问：“那季川哥哥千万不要忘记。”

她将碎心项链的另一半给了他，一再道别后，他坐上豪车走了。

然而小茹挣脱开了院长奶奶的手，一边哭一边追着车大叫着：“季川哥哥再见！小茹会等你的！”

直到在路口摔倒，她再也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载着他的车消失在转角。

两年后，季川再去孤儿院找小茹，却被告知她已经被家里人领走了。

再后来，在一次酒会上，他看见叶明茹戴着碎心项链……

……

“叶澜——！”

一声沙哑的急唤，季川惊坐而起。

他喘着粗气，汗水一滴滴地滑落，迷茫的目光在确定自己身在家中房里而变得慌张。

叶澜，叶澜！

季川下了床，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一打开门，却见不知何时从国外回来的季母拿着杯热水站在门口。

“可算醒了。”季母松了口气，将水递了过去，“先喝点儿水吧，我给你炖了鸡汤。”

季川却径直往楼下跑去，丝毫没有理会这个名义上母亲的好意。

季母脸色一黑，不急不缓地跟了下去。

看季川准备离开，她将杯子放在桌上：“你不用去找了，你昏迷的这两天，叶家已经把叶澜火化了。”

闻言，季川心头一窒：“你说什么？”

季母皱起眉，似乎很不喜欢他的态度：“季川，你已经几天没有管公司的事了，别忘了，你现在是季氏的总裁。”

第十五章 谁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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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川紧握着拳，转头嘲讽一笑。

季氏的总裁。

如果不是季母的亲生儿子因为出车祸丧了命，季家怎么会想起他这个私生子。

而季母又怎么会容许他回季家，继承整个季氏。

季川拿上车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季川！”季母眼带怒气地喊了声，却只得了一声用力地关门声。

她瞬时拉下了脸。

当初娶叶澜时像是跟人有深仇大恨一样，现在人死了还多出这么多事。

叶家。

保姆还没来得及告诉叶父等人有客人来了，季川便已经走了进来。

见季川阴沉着一张脸，叶父心一惊，暗自剜了一旁的叶母一眼。

她自作主张先把叶澜火化了，这事儿可怎么向季川交待。

“季总裁。”叶父勉强着弯着嘴角，笑却比哭还难看。

明明是自己女婿，却要摆出一副卑微的姿态去迎合，他心中多少也有些难受。

叶明茹眼眸一亮：“季川。”

然而季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叶澜呢？”

极具威胁的语气让在场的人竟有些毛骨悚然。

叶母不敢看他，更不敢吱声。

如果不是叶明茹说看着心烦，她也不会那么快就决定火化的事儿。

叶父硬着头皮，解释道：“是这样的，您昏迷了一阵子，但叶澜的事不能没有人管，所有……”

“我问你们叶澜在哪儿！？”

又是一声冷冽的质问，狠戾已经漫延到了季川的眉梢眼角。

叶明茹见他因为叶澜而动怒，妒火立刻烧上了心。

她赌气般地开了口：“殡仪馆，没人愿意要她。”

闻言，叶父和叶母只见季川眼神一冷，心里不觉一慌。

“明茹，你胡说什么？”叶父呵斥道。

“我说错了吗？”叶明茹瞪眼顶嘴，眼中满是不甘。

季川如冰的视线扫了他们一圈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季川！”

叶明茹见他离开，又哭丧了一张脸。

“明茹！”叶父季声斥责，“你能不能改掉你那口无遮拦的毛病！”

本就因季川对她的冷漠而心烦，再被父亲这样训斥，叶明茹顿时就气哭了：“爸，我说错了吗？你们当年就不该把叶澜接回家！”

叶父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叶母劝道，“先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殡仪馆。

工作人员将一暗红色的木盒递给季川，道：“上午有个年轻男人也过来领，但他说他是她同学，我们就没有给，家属还是回去告知一下吧。”

闻言，季川满是痛意的眼眸一沉。

叶澜的同学，那不就是冯羽？

他没有回答，抱着盒子转身走了。

下了几天的雨，阳光终于在这一天毫不吝啬地洒满城市的每个角落。

季川抱着小小的木盒，微微仰起了头。

不知道是因为太阳太刺眼还是其他，他眼眶忽地一热。

然而心底却总是泛起阵阵凉意。

“总裁，刚刚老爷来电话，说让您去公司一趟。”司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季川唇线紧绷，将木盒护在怀中走向车子。

见他面无表情甚至若无其事的模样，司机反倒有些担心。

直到他上了车，就听见车后座季川清冷的声音。

“回家。”

第十六章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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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一愣：“可是老爷说……”

“如果你不想干了就滚下去。”

听到这样的话，司机当即缩了缩身子：“是。”

他发动车子，往琴湾别墅开去。

车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季川抓着木盒一角的手缓缓收紧。

他看着车窗反光中的自己。

眼尾泛红，面色憔悴，甚至眼底带着连他自己都从不曾见过的悲凉。

“哒——”

一声轻响，右眼不觉落下一滴泪砸在盒子上。

季川仰头深吸了口气，却觉怎么也咽不下喉咙的涩意。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也没敢出声，只装作没听见。

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口，季川不等司机开门，自己下了车，抱着木盒进了门。

季母去了公司，整个房子越显空寂。

季川如栽倒一般坐在了沙发上，手机也在同一时刻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备注后接了。

“爸。”

“季川，你人呢？上下部门都在等着你，你就这么给我看你管理公司的态度吗？”

季父语气带着些隐忍的愠怒。

季川抚着盒子，眼神疲惫：“你既然回来了，就去管吧。”

说完便按下了挂断键，将季父的怒火尽数阻隔。

他倚靠着沙发背，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耳边仍旧是寂静一片。

季川阖上满是血丝餅餅付費獨家的眼，紧抿的唇线颤了颤，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折磨。

“季川……”

忽然，一声熟悉的轻唤让他心头一紧。

“叶澜！”

季川不由自主餅餅付費獨家地大声地叫了一声。

然而回声像是将他的感情一遍遍地弹了回去，只剩满心的孤寂。

季川眼神微暗。

好一会儿，他才落寞地垂眸自嘲地笑了笑。

他居然出现了幻听，还以为叶澜活着。

季川看着手边的木盒，眼眶又是一涩，再难忍下翻涌的懊悔。

他望向落地窗外的光，恍然想起了李妈妈。

金福小区。

李妈妈正在楼下晒太阳。

她鼻梁上挂着老花镜，眯着眼，手里慢慢地勾着围巾。

季川走过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嘶声唤道：“李妈妈。”

李妈妈摘下眼镜，笑了：“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只是笑容在看清季川那略显苍白的脸后变成了担忧，她问：“怎么了这是？”

季川看着那张满是沟壑却依旧慈祥温柔的脸，眼底划过一丝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