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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子鸣一甩衣袍，神情倨傲地坐在圈椅上，端出一副挥斥方遒的模样。“待我金榜题名，便是配公主都绰绰有余。”

　　“明日放出声去，我为了筹备明年春闱至此闭门谢客。也去和父亲和祖母说一声，别让家中兄弟来扰我。一群废物，和他们说话都是浪费我的时间。”

　　灯火如豆，翟子鸣分了心思。

　　素有恶名在外的江琬，连给他擦鞋都不配。明年春闺他必定高中，在那之前他一定要想办法退了和江家的婚事。

　　夜色如水，窗外一轮弯月散着莹白的光。

　　小陆氏看见洒在窗缘的月光，心里涌起无名火。瞧见陆娴在刺绣便冷笑：“你还有劳什子功夫在这绣观音像。你看看人家江琬，外头已经传得她是扁鹊再世，能活死人肉白骨了。”

　　“今日诗会又是翟家小子拔得头筹吧？他自幼与江琬定了亲事，要是等明年春闱真的高中，江琬就是状元夫人。到时候江家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你父亲又能有几分真心对待我肚子里的孩子。”

　　眼见江琬在外的名声逐渐好转，小陆氏越想越气，早知当日就该将她推下水，索性淹死她才好。

　　“是啊，没想到阿琬的医术居然如此高明。母亲，你说万一阿琬治死了人，她还能翻身吗？”陆娴叹了口气，随口说道。

　　便是这句看似无心的话，小陆氏却放在了心上。“阿娴，陆月眉当初怀孕时，江琬是不是给她开过安胎药，还喝了好几日？”

　　陆月眉便是江琬生母，小陆氏的亲姐。

　　陆娴点点头，“对，姨母还曾经在我面前说，阿琬的医术都是习承她身边的一位嬷嬷。平时有些头疼脑热，也都是让阿琬开药方去抓药吃，这件事似乎江家人都知道。”

　　只不过陆氏相信江琬的医术，其他人却只当她是小孩子过家家。

　　小陆氏心中生了对付江琬的主意，勾唇一笑：“你父亲也曾疑心陆月眉死得蹊跷，若是让他知道是江琬害死自己生母，那便有意思极了。”

第18章江四爷归家惹风波

　　江家四爷是个怪人。

　　从小到大，江大爷立下志向长大要护卫南梁边疆，除了吃饭睡觉余下时间便是习武；江二爷和江三爷则是潜心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虽然最后他们一个当了半辈子的五品官，另一个屡屡落榜，但好歹也算正事。

　　唯有江四爷，既不想当将军也不想当状元，居然一心向道。整天要不是念些“道可道，非常道”，要么就是炼丹修道。老太爷去世，他干脆搬到了郊外一座道观修行。

　　听说当时迎娶四夫人白氏过门，他都是被家里人绑回来拜堂。嫡子出生后，他当夜又跑回道观，这几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便是这样一个怪人，今早小陆氏悄悄派人去道观与他递了几句话。

　　“去的时候带了两辆马车，回来的时候只剩一辆，似乎是留给四老爷的。小姐，无端端小陆氏找四老爷回来做什么？”茯苓十分不解，鼓起白嫩的小脸像条小金鱼。

　　“四叔他可是连过年过节都未必回来的人，小陆氏如此笃定他会回家，想必是说了四叔母放印子钱的事。四叔沉迷炼丹，平日总要花不少银钱，要是小陆氏再挑拨几句……”

　　江琬沉思，几乎可以肯定小陆氏引江四爷回来肯定没有好事。届时江家家宅不宁，小陆氏是想趁机做什么？

　　杀人？放火？

　　江琬忽地想起前一世自己被诬陷推小陆氏落水，紧随其后便是有下人跳出来，说自己当初给母亲开的药方有误，最终导致一尸两命。

　　当时前来的大夫看了药方也证实此事，江二爷便以谋害亲母和继母的罪名，打断了她双手经脉，又像丢垃圾一样关在佛堂，难见天日。

　　莫非这腌臜的阴谋今日要来了？

　　江琬勾唇一笑，既然小陆氏要做初一，就怪不得她做十五。“茯苓，库房里的嫁妆可都调包好了？”

　　茯苓点头，“都换好了。只是珠宝首饰一时看不出来，可大件的梨花木鸡翅木家具不好仿，若是细看怕是能看出来。”

　　自库房的钥匙回到江琬手上，她便着手将母亲留下的嫁妆偷偷运出去，换了个地方好生保存。又拜托小舅父寻来差不多的样式，当成真的再送回库房摆。

　　原只是防备着小陆氏或江二爷再对嫁妆动心思，今日正好能设局，也要让整天想害她的小陆氏吃点苦头。

　　“红玉那丫头找到了吗？今日的戏，她可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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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江家因江四爷的回来变得热闹。只见他异常清瘦，宽大的青灰色道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不过看上去精神却非常好。

　　唯有站在角落的江琬见他脚步虚浮，眸中泛黄，推测他只是外强中干，所谓的好精神应该是丹药的作用。

　　“哎呀四弟好不容易回来，怎么不见四弟妹？她不是成日烧香拜菩萨，希望四弟能回家多看望他们母子俩？”三夫人忽地说道，众人也才发现四夫人白氏确实不在场。

　　闻言，原本挂着笑的江四爷倏然翻脸，阴森森冷笑道：“她私放印子钱还害人性命，又联手二嫂身边的下人暗度陈仓，险些毁了我们江家的清誉。她还有脸面苟活于世，不如三尺白绫自裁了好向江家列祖列宗谢罪。”

　　这一番话，在场众人听了心思各异。

　　江二爷尴尬一笑正欲打圆场，四夫人突然冲出来，神色凄厉地向江四爷哭诉：“四爷，我与你好歹结发夫妻十余年，你听信旁人谗言竟然想我死？”

　　她不过是路上耽搁了片刻，谁料居然听到丈夫如此辱骂自己。

　　“我害人性命，我与人暗度陈仓？笑话，简直就是笑话。区区一个伺候人的奴才能偷换嫁妆、私放印子钱万两白银，这座宅子里怕是只有你个蠢货才会相信！分明就是他们二房上下内斗，还妄想让我背上所有罪名。”

　　江四爷瞪大双眼，觑了眼面色阴沉的江二爷，当即一巴掌甩过去，力道之大逼得四夫人退后几步摔倒在地，脸颊上立刻肿起。

　　他这些年在道观的一应支出都靠二哥帮扶，可不能让这个蠢货坏了他们兄弟俩的关系。

　　“四弟，有什么事好好说话，何必这样呢？”小陆氏见状，连忙装好心要去扶四夫人，谁知道反被四夫人一把推开，径直撞向一旁的红木圈椅上。

　　“啊，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小陆氏捂着肚子不停叫唤，江二爷一边赶紧让下人去找大夫一边小心环抱着她跑向厢房。

　　江四爷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心里祈祷小陆氏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出事。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仍旧坐在地上的四夫人抚着肿起的脸颊，模样狼狈却高兴地笑出声，“活该，谁让那小陆氏要害我。”可随即又意识到如果小陆氏真出了事，她自己也不会好过，便用衣袖捂脸痛哭起来。

　　江琬扫了她一眼，心里不曾泛起一丝涟漪。

　　小陆氏的院落远远望去灯火通明，江琬行至半路就被强硬地请了过去。

　　才露面，梨花带雨的陆娴跑到她面前扑通跪下，求她救小陆氏。

　　原来去寻大夫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