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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侍从见状猛然顿住了脚。

谢时晏眸色一瞬骤寒，沉声道：“安王爷今日若执意阻拦我，那我就只能在朝中鼓动权臣污蔑你有意谋反，到时……”

“够了！我跟你回去！”电光石火之间，柳朝意猛然挣脱开萧煜恒的手，大声喊道。

她的眸中光亮一瞬破碎，嘴角微微颤抖。

谢时晏面色一怔，缓缓看向柳朝意，心中一股醋意涌了上来。

为了萧煜恒，柳朝意竟然对他妥协了。

萧煜恒心口一滞，瞪着眼去拉柳朝意却被她一瞬躲开。

柳朝意望着一脸阴鸷的谢时晏，颤唇道：“我愿意跟你回去，不要针对萧煜恒了……”

第三十章

那声音竟还带着一丝哭腔。

谢时晏挥了挥手，示意侍从退下，随后缓缓走上前去拉柳朝意：“好，我答应你。”

望着柳朝意慢慢离去的背影，萧煜恒咬紧唇瓣，心口如刀绞般的疼痛却还是从眸中溢了出来。

他不禁喃喃道：“朝意……”

可回应他的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寂静。

谢时晏一把将柳朝意抱起，随后利落转身朝那匹红棕骏马走去。

他将柳朝意一把抱上马背，却猝不及防地对上她那双暗淡破碎的眼眸，心一瞬被击中，漫出绵密痛意。

那双眸子曾经是那般明亮动人，此刻却如一潭死水般暗淡、沉寂。

一切是不是都是他造成的？

回想起萧煜恒愤怒的话，谢时晏不禁想到。

这是第一次，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一个时辰后，回到丞相府门外。

柳朝意定定坐在马背上依然如一个木偶般，一言不发，身上透不出一丝生机。

谢时晏看着柳朝意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心开始止不住地疼了起来。

他满眼不解地看着柳朝意，伸手欲将她抱下，却被她一把躲过。

明明前几日，她还跟他说再建一处别院好好生活的，可现在……

下一刻，柳朝意冷冷的声线砸了下来：“不劳大人动手，我自己就行。”

说着，柳朝意便飞身跳下了马，径直朝府内走去。

一套动作连贯麻利，从始至终未曾看谢时晏一眼。

谢时晏神色落寞地望着柳朝意冷漠的背影，心口不住地发出一阵一阵猛烈的抽痛。

这不禁让他弯下了腰。

谢时晏跟随柳朝意回到了卧房。

谢时晏定定站在门口，只见柳朝意将行囊取下随意地放在了条桌上，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凉意。

谢时晏理了理心中翻涌的情绪，径直走上前去。

来到柳朝意身旁，谢时晏一把上前紧紧攥住她的手，定定看着她，眸中满是疑惑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为什么要欺骗他？

谢时晏心中累积了太多疑问想要问清楚，可一张口却只问出了一个为什么。

柳朝意晦暗的眸子定定对上谢时晏的双眼，清冷的声线一瞬将谢时晏的心击穿：“因为，我不爱你了。”

谢时晏眸色顷刻间变得暗沉，莫大的哀伤充斥满心间，他颤唇道：“不可能！”

柳朝意顿了顿，再次冷声开口：“谢时晏，你不懂我。”

谢时晏闻言，心中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一时竟不知如何去回柳朝意。

说完，柳朝意便径直转身朝外走去。

没走两步，就被谢时晏叫住：“柳朝意，从此刻开始，你不准踏出这个房间一步！”

柳朝意一怔，顿住了脚步，熟悉的感觉瞬时又攀附了上来。

第一次自杀的时候，谢时晏就是如此说的，如今，他还想再来一次吗？

柳朝意定定回身，一双眼晦暗无光，死死盯着谢时晏，一字一句道：“谢时晏，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第三十一章

谢时晏看着柳朝意那双毫无生机的眼睛，心下一紧，往日记忆翻江倒海般涌来。

内心深处一个声音缓缓传了出来——不，他不要！

每每想到柳朝意静静躺在血泊中的样子，谢时晏就感觉心似裂开般发出钻心蚀骨的痛意。

他猛地按住胸口，浑身不住发颤：“我……”

柳朝意看着谢时晏难受的模样，心中一片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

下一刻，心中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哗’的一声沉沉散开，顿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便不再开口，径直走了出去。

再次回到这座牢笼，做回谢时晏的金丝雀，柳朝意表现得格外平淡。

每日的生活就似例行公事般，她提不起任何兴致，也没有什么能触动她的情绪，她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忧伤，面色苍白犹如一个死人。

因此府内下人都在传，夫人这次是真的死了，因为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点生机。

开春三月的午后，如往常一样，柳朝意踱步去了后花园，只有在那里，她才能感受到一点生命的律动。

花园中，各色各样的花儿争相开放、争奇斗艳，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柳朝意望着这满园的春色，顿觉心中涌上了丝丝生机，心情一瞬变得畅快不已，往日的郁闷哀伤在此刻统统一扫而光。

这是她少有的放松时刻。

突然，艳丽的花丛中竟开出了一朵清新淡雅的雏菊，它努力地伸展身子，企图多争取一丝一毫春光，这样它便能长得越来越茂盛。

柳朝意呆呆地看着这一朵雏菊，猛地想起了那日凌烟酒楼内，萧煜恒对她说的话——

“雏菊的寓意，是希望和爱，我永远记得你曾经的笑容。”

曾经的她也如雏菊般茁壮生长，敢爱敢恨，敢于追求，可如今，她似被抽去了灵魂，只剩下躯体般麻木地苟且着。

这是你想要的自己吗？

柳朝意在心中问自己。

不，不是，绝对不是！

只一瞬，眸光再次对上那朵开得肆意盎然的雏菊时，柳朝意猛然摇头。

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她一定要逃出这座吃人压抑人性的深宅大院，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便三次，直到她老、直到她死！

柳朝意看着那朵雏菊，暗暗攥紧了双手。

她不要再这样颓然麻木地生活下去了，这一次，她要去追逐自由，与这不公的世界、黑暗的人性抗争到底！

柳朝意独自一人蹲在花园内静静地欣赏着面前的那一朵雏菊，一时出了神，忽地身后传来一阵声响。

她猛然回头，与一脸谄笑的上官音正正对上。

上官音瞥了眼柳朝意，便挑眉说道：“夫人，您不是说您不会再待在此处碍我们的眼嘛，怎么时至今日还不见您离开呢？”

上官音自那日后，有了谢母的撑腰，渐渐暴露本性，嚣张跋扈起来。

府内一众下人，除了奶娘，皆被她收入麾下，时不时刁难一下柳朝意，可柳朝意却对此不屑一顾。

柳朝意闻声，缓缓站起身，脸上不复往日萎靡，取而代之以坚定的眼神。

她浅笑一声，淡淡开口：“我倒是想离开，可奈何时晏不让呀。”

第三十二章

上官音闻言脸色突变，语气尖锐：“我看是姐姐您不想离开吧！”

柳朝意走上前，眼睛死死盯着上官音，一字一句道：“你心中应该十分清楚，只要我想，我可以再次要回孩子。”

上官音整理好脸上慌乱的神色，定定看着柳朝意，语调咄咄逼人：“你痴心妄想！”

“自己没有孩子，就想着来抢别人的孩子，你……”

听到‘自己没有孩子’这里，柳朝意再也无法按耐住心中躁动的怒火，她眼神一冷，猛地抬手狠狠朝上官音扇去。

一计干脆的耳光定定落在上官音的左脸上，她猛然捂住火辣辣的脸颊，眸中泪水涌动。

她看着柳朝意，恨得咬牙切齿：“你！”

柳朝意按下心口喷涌的疼痛，眼神沉冷看着上官音，恶狠狠道：“别跟我提孩子，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失去孩子！”

说罢，柳朝意便径直转身离开了后花园。

上官音看着柳朝意的背影，只觉有些陌生，前几日还是软柿子的她，今日怎变得如此坚硬？

但无论如何，上官音在心中暗暗起誓，她定不会要柳朝意好过！

从后花园一路行至卧房，柳朝意走得格外轻快从容。

柳朝意前脚刚踏进卧房，后脚谢时晏便风尘仆仆地跟了进来。

谢时晏将身上官服随意一脱挂在木施上，随后缓步来到柳朝意的身前，轻声唤道：“朝意，近日公事繁忙，未能好好陪你……”

谢时晏话还未说完，柳朝意便将他冷冷打断：“无碍。”

看着柳朝意冷漠的神情，谢时晏心下一阵抽痛。

他缓缓伸出手欲将柳朝意揽进怀中，却被她利落躲过：“大人，您累了，先休息吧。”

说罢，柳朝意径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此刻，柳朝意对谢时晏的爱意早已消耗殆尽，所有的肢体接触都让她难以接受，甚至厌烦。

感受到柳朝意对自己的排斥，谢时晏目色一瞬暗了下去，恍若有一根银针狠狠扎在心口，疼痛欲裂。

眼瞧着柳朝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谢时晏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情绪，猛然冲上前，一把抱住柳朝意，语气带着猛烈的怒意：“柳朝意，想离开我？休想！”

他谢时晏还从未有一个女人敢如此对自己！

话落，谢时晏完全不管柳朝意的强烈挣扎，抱起她便气势汹汹往卧房走去。

谢时晏一把将柳朝意狠狠扔在榻上，面上神色阴沉至极：“柳朝意，这是你逼我的！”

柳朝意面色一愣，看着谢时晏这熟悉狠戾的神情，一股冷意袭了上来。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脸上攀上一丝慌乱：“谢时晏，你……你不要乱来！”

可下一刻，谢时晏便似一头野兽般扑了上去，胡乱地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