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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悬瞳孔一缩,赶忙想去扶她,却见谢知意咬牙爬起来,忍着全身疼痛踉跄着向前走。
可还未走几步,裴悬便上前将人打横抱在怀中。
熟悉的清香传入鼻尖,谢知意看着裴悬棱角分明的下颚,眼中带着不解。
“为什么……”
裴悬尚未回答,一道声音从后方响起。
“公主乃孤的未婚妻,还请裴先生把公主交与孤。”是季渊。
他站在宫道前,穿着一袭黑白丧服,目光直直地看着裴悬怀中的谢知意。
雨幕中,两个男人相对而战,无声的硝烟静静溢满。
第七章
“三皇子,公主才是属下的主子。”
裴悬抱紧了怀中的谢知意,与季渊擦肩而过,径直向着公主轿撵而去。
轿撵缓缓抬向朝华殿。
谢知意头靠窗,尽量不去看身后那座冰凉的墓碑。
“裴悬,你可知得罪皇子,是何等下场?”
她知道裴悬的真实身份不简单,但季渊背后是整个大晋王朝,与大昭乃当世最强两个国家,否则父皇也不会想着将她嫁去和亲。
父皇说,只有嫁给季渊她才能继续保全姓名。
这就如同从从龙潭到虎穴一般,如若她不是公主,或许就不会每天提心吊胆。
“公主是属下的主子,属下只听从公主的命令。”裴悬的身影从外传来,干净而清冽。
“只听我的?”谢知意笑容苦涩,隔着轿帘看着那清俊的身影,“那我要你永远保护本宫,不送我去和亲,可好?”
裴悬沉了眸子:“属下答应过先帝,必须护送送公主去大晋。”
闻言,谢知意身侧的手死死攥紧,指尖掐到掌心,磕的生疼。
今年深秋的雨似乎没有停歇。
回到朝华殿。
谢知意坐在床榻上,痴痴地看着殿门口,可惜那里再也没有那道明黄色身影出现。
三天了,这一次她是真的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没人会再每日叮嘱她喝药,保重身体……
“父皇,你又抛弃了我一次。”
白日强忍的眼泪,在此刻终于决堤。
一夜无眠。
天光破晓时。
一套接一套的大红喜服和风光霞帔及各色珠宝,被季渊的人送进了朝华殿。
谢知意一眼都没看,目光落在裴悬身上;“你说,我出嫁穿哪件好?”
裴悬也没有去看那些喜服,面具后的脸分不清悲喜:“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他所言非虚,谢知意身为大昭第一美人,风华绝代,穿上嫁衣必然更加耀眼。
“和柳蕙比呢?”谢知意脱口而出。
裴悬的眼中闪过异样情绪,就那么片刻便被谢知意捕捉到了,她故作洒脱:“本宫知道你和她关系匪浅,在你心里,肯定是她最好看。”
说罢谢知意站起了身,朝着等候的宫人道:“回去告诉季渊,父皇虽然离世,但大昭国女子出嫁前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这些东西都拿回去,本宫不喜欢。”
一句不喜欢,所有的准备都必须重来。
季渊的宫人虽说心中不满,但碍于谢知意的身份地位只得应诺下来。
毕竟人人都知道,长公主嚣张跋扈,性情乖张,就连先帝去世都没掉眼泪,是真的心狠。
宫人退下了。
不多时,季渊的心腹来了,约谢知意去城郊散心。
这是谢知意第一次和别的男子出去见面,她不由得看向裴悬。
“让你歇息一日。”谢知意牵强的笑,“毕竟,我要去和未婚夫婿游玩,不能带上你。”
裴悬面色如常,恭敬道:“属下会暗中派人保护公主安危。”
谢知意没再言语,与裴悬擦肩而过。
三天后,皇家别苑。
季渊一身月白长衫,翩翩公子,将一个木匣递到谢知意面前,嗓音柔和:“公主,这是母后特意命人打造送与你的。”
谢知意看着他匣子里色泽上佳的翡翠镯子,目光却不自在地瞥向四周。
都是她不认识的侍卫。
她恍然想起今日没有让裴悬跟着自己,他不在。
这时,季渊牵起谢知意的手,想亲自为她戴上镯子。
谢知意的手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她脸色大变,猛地抽回了手,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就向外跑去。
“公主!”
季渊的声音中透着担心,但谢知意未曾回头,她只想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陌生的声音……
谢知意心慌不已,她想起裴悬让别的暗卫守着自己,于是大声喊着:“来人!”
“公主。”
陌生暗卫出现在她眼前,谢知意问道:“裴悬呢?”
暗卫有些哑然,但还是说着:“裴先生今日,陪着柳蕙回家看望了……”
第八章
大雨不知何时落下。
谢知意让暗卫退下。
季渊带着人赶了过来,看着谢知意浑身湿透的模样,赶紧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公主,我们回去吧。”
“三皇子,本宫嫁给你,能活多久?”谢知意突然问道。
季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知道谢知意一直被各国争夺,更何况先帝遗诏一出,她必定会成为不少人的眼中的珍宝,但也是新帝及亲眷的肉中刺。
季渊的沉默让谢知意笑了:“你也无法保证是吗?的确,本宫嫁给你后,希望本宫死了的人,也有你们大晋皇室。”
她死了,大晋能夺得大昭大半财宝与江山。
谢知意将披风还给季渊,独自走回了别院,身影娇小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季渊的心腹上前。
“殿下,您真要娶长公主吗?她虽然有权有势,但脾气未免太大了些。”
在这等场合公然给三皇子难堪,真是娇养惯了,一点皇室女子的教养都没有。
季渊闻言冷冷扫了他一眼,未曾说什么,快步跟上了谢知意。
今夜谢知意没有回宫。
所有的侍卫守在别院四周,时刻不敢放松。
这是十二年来,裴悬唯一没有陪着谢知意的夜晚。
一夜无眠。
翌日,谢知意脸色苍白的可怕,她没有命人来梳妆,独自上妆梳发,换上了百花宫装出门。
谢知意依旧风华绝代,整个皇城,没有人能比得上她。
别院外。
除了季渊在等候,还有一人——裴悬。
他一身墨色劲装,身姿挺拔:“公主,属下接您回家。”
谢知意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转移到季渊身上。
“三皇子,您送本宫回去吧。”
她的声音温柔极了,让裴悬平静无波的眼神中陡然生出几分涟漪。
谢知意上马车后,一个暗卫上前来:“裴先生,您昨晚一夜未睡,要不先歇息?”
“无事。”
裴悬带着暗卫跟在暗处,紧紧关注着谢知意的安危。
两人的距离,始终未曾超过十步。
十步是谢知意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