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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来到桌边坐下，翻出抽屉里的厚重日记本，她翻开第一页，第一句写着——

【我今年十三岁了，我希望能一直保持优秀，将来能成为季楚的贤内助，他要是也喜欢我那就更好了……】

那年，季楚十三岁生日，爸爸还没去世，季家还没搬出现在的老旧居民楼。

家人们喝了酒，爱把他们凑一对开玩笑。

她被季楚带着院子里。

白玉绣球树下，十三岁的她仰头问高出她一个头的俊朗男孩：“阿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夏季的风，和男孩的笑意一样灼热。

他说——

“温柔，善良，有上进心，你这样就很好。”

回忆结束，方书玉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季楚说喜欢温柔有上进心的女孩儿，她一直没变。

可他怎么就跟秦萌萌在一起了呢？

……

一夜难眠。

第二天，方书玉早上起床，母亲留了早餐，人却已经出摊工作了。

凝着桌子上的包子，豆浆，想到母亲鬓边的白发……她强迫自己收拾好情绪。

母亲培养她不容易……高考关键时刻，她不能纵容自己过于陷入情绪里。

吃完早餐来到学校。

不料，一进教室，就见到季伯母走了过来，微笑拉着她。

“宁岁，你妈妈忙，我特地给她打了电话，这次还是我给你和季楚开家长会，反正你早晚嫁进我们家，一家人不讲究这个。”

话落，门口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方书玉扭头看去，就见秦萌萌正亲密挽着季楚的胳膊，一脸仇视看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季母的脸色忽得变得难看：“阿临，你过来！离某些不三不四的小太妹远一点。”

话落，秦萌萌忽然冷哼了一声，气冲冲跑走。

方书玉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下一瞬，季楚冷淡的视线却忽然扫向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砸下——

“妈，你别乱点鸳鸯谱，我只会娶我喜欢的人。”

第3章

说完，季楚就转身就冲出去追秦萌萌。

之前还哄闹的教室一片安静。

方书玉却宛如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脸羞耻得通红。

季母气得脸色发青，转而温声道：“宁岁，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找回那小子，给你一个交代。”

不等方书玉回应，季母也冷脸离开教室。

周围同学顿时议论纷纷——

“三角恋啊，这么刺激！”

“方书玉多好啊，成绩好长得漂亮，人有温柔大方，听说是季家从小就培养的儿媳妇，竟然输给小太妹？”

“再好有什么用，季楚还不是不喜欢。”

刺耳的话语狠狠扎入心口，方书玉脸上血色尽失。

好在班主任很快赶来制止舆论。

回头冲方书玉安慰：“你好好准备高考，不要被影响，考一个好大学，未来会有很多选择。”

方书玉听懂了班主任的意思。

但情窦初开的暗恋早已发酵浓如烈酒，哪有那么容易戒掉？

这一天，方书玉过得都很疲惫。

放学回到家，刚放下书包，突然啪的一声巨响——

一块石头直接砸碎了窗户的玻璃，她连忙跑到窗户边，只见秦萌萌对着她做鬼脸，一脸无法无天。

方书玉气得冲出门去抓人，可她刚跑下楼梯口，就被人忽然拽住手腕——

“宁岁。”

方书玉抬头，撞入季楚深邃，满含歉意的眼眸。

“萌萌砸玻璃的钱我会赔你，她本性不坏，只是从小缺爱才如此叛逆，我会好好教训她，让她跟你赔罪的，好吗？”

方书玉心底一空。

他代替秦萌萌赔罪？

所以，他们相识十多年的情分……到头来，自己却被她划成了外人？

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爱情的结局。

压着胸腔翻滚的酸涩，她垂下眼眸，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不追究。

对于季楚，她无法做到拒绝。

可她的退让并没有得到尊重。

接下来几天，她没有等来秦萌萌的赔礼道歉，还总被暗暗找茬，故意撞她一下，毁了她的作业本，在她的凳子上涂胶水，她都忍了下去。

离高考越来越近，前后桌的同学不想惹祸上身，看见了也都没吱声。

一周后，秦萌萌忽然没来上课，方书玉总算能清净一会儿，可心底却总莫名不安。

这天放学后，忽然下起了雷暴雨。

放学路过小巷子的时候，她心头的不安忽然浓烈到了极点，她下意识加快脚步，这时，左前方忽然传来一句——

“晴晴！”

惊喜的喊声叫方书玉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只见秦萌萌穿着吊带热裤和一群混混站在一起。

她眼皮一跳，当即就要跑，可秦萌萌却已经冲了过来，死死抓紧她的胳膊，还故意大声叫嚷。

“晴晴，你终于来了，这些人欺负我，你快帮我揍他们！”

方书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萌萌猛地一推！

“扑通——”

她跌倒在泥水里，凶神恶煞的混混已经冲了过来：“你就是秦萌萌找来的帮手？”

方书玉吓得肩一抖，刚站起来就被堵住了路。

与此同时，秦萌萌趁机跑远，口中还叫嚣：“晴晴，你撑住，我马上叫警察来，让他们好看！”

暴雨打在脸上，都没这话令人心寒。

她抱紧书包，惶恐摇头辩解：“我和秦萌萌不熟，你们的事跟我无关……”

混混头头却恶笑着，一把捏着她苍白的脸，作呕打量：“一个烂透了的小太妹，换来个清纯校花，划算！”

“哥几个今晚有福了。”

说话间，男人直接撕开方书玉的衣领。

“啊——放开我！”

她惊慌尖叫，抬手扭打过去，一巴掌甩上混混头头的脸。

轰隆——

闪电划过暗沉的天空，映照得男人满脸狰狞，他野蛮推倒方书玉：“敢打老子？好学生是吧，我他妈今天就废了你！”

“给我打断她的右手！”

“不——不要！”

右手断了，她还怎么写字？还怎么高考？！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

方书玉被按在地上，满身的脏污，眼看着男人提着碗口粗的木棍靠近，绝望挣扎哭喊——

“……谁来救救我……救命！”

话没落音，木棍呼啸落下——

“嘭！”

第4章

“啊！”

轰隆——

雷暴的轰鸣，都遮不住小巷的惨叫。

断骨的痛冲击着大脑，方书玉惨叫着疼晕了过去。

……

浑浑噩噩间，方书玉好像掉入了黑暗的荆棘林，她越挣扎越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恍惚听见一阵哭声——

“医生，我女儿已经昏迷七天了，什么时候能醒来？这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这可怎么办啊？”

“你女儿大脑没受什么伤，快醒来了。”

“但她的右手全部断裂，已经废了……今年的高考几乎无缘，等她醒来，你好好安慰她吧。”

无缘高考？

不——

方书玉猛然惊醒！

一睁眼便对上了母亲哭红的双眸。

“晴晴，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方母颤抖抱着人，压抑着哽咽。

“妈……”

方书玉惊恐望着自己软趴趴的右手：“我的手真的废了吗？我真的不能参加高考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晴晴你别多想，妈妈……会带你去更好的医院，妈妈一定能治好你……”

方母紧紧抱着人，语调很急，迫切希望方书玉相信。

可越是这样，方书玉越明白，自己刚刚听到的都是真的。

她的右手废了。

死死睁眼看着天花板，忍着眼泪，她张了张嘴，用尽了一切力气，才勉强说出平静的一句。

“我知道了，妈，我相信你……我有点饿了，想喝你炖的排骨汤，可以吗？”

“好，妈马上回去给你做。”

“嗯，谢谢妈。”

待方母离去，方书玉的泪才落下。

她抹了把泪，咬唇右手试着用力，可哪怕她用力到汗水滚落，耳鸣阵阵，也没让右手动弹半点！

她再也拿不起笔了……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她含泪抬头看去，却见季楚牵着秦萌萌走入。

见到秦萌萌，胸腔的怒火刹那迸发，恨到了极致，她的唇瓣颤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楚看了一眼方书玉软趴趴的右手，眼底闪过悲悯：“萌萌听说你受伤了，特地让我带着来看你。”

话落，秦萌萌好像被吓到，她一改之前的嚣张，贴着季楚哭哭啼啼。

“对不起啊方书玉，我不是故意没报警的，我实在太怕了，跑出去不久就摔晕了，等我醒来，你已经送来了医院……”

“不是故意？”

方书玉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哑着嗓子质问：“我们明明不熟，你却对混混说我是特地去帮你，你自己逃跑却反手把我推向他们！你安得是什么心？！”

“我要报警！我要告你！”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秦萌萌的痛点，她当即捂住耳朵，眼泪刷刷落下：“不要说了！不要……不要……”

季楚忙把秦萌萌护在身后，沉眼刺来：“宁岁，你不能报警。萌萌有抑郁症，报警会刺激l̶l̶l̶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方书玉不可置信望着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孩。

指甲嵌进肉里，都无法遏制的全身颤抖：“那我呢？我活该受罪，就没资格给自己讨公道？”

季楚看向她眼里的破碎，神情又软了下来：“我知道方伯母供你读书不容易，秦家会负责你的医药费……”

“谁稀罕他家的钱？”

压抑的悲愤彻底爆发。

方书玉嘶吼着：“季楚，我的手毁了，我的人生毁了，都是秦萌萌害得，像秦萌萌这种自私恶毒的人，就该受到制裁——”

“够了！”

季楚冷下脸，忽得拽住失控的方书玉，把她拉倒床上：“萌萌已经来道歉了，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一瞬，方书玉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她呆呆凝着谴责自己的男人，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季楚眸光暗了暗，松开手：“你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