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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谨第一次为了梁念薇，冲她发难的画面。

梁念薇自杀，她丈夫抱着她从她面前走过去的画面。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而来，冲击着苏南栀早就脆弱不堪的心脏，很疼，犹如针钻刀刺，锥心刺骨。

很快，苏南栀来到了梁念薇的VIP病房前。

门是关着的，她没有敲门，将手轻轻地旋开门把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原本不是很清晰的说话声，迎面而来。

“南宸，我的眼睛能恢复如初吗？今天是下雪天还是出太阳了呀？”

梁念薇的声音，听着很欢快。

苏南栀却仿佛被人捶进了湖底，无数只手抓着她的手脚，湖面结起了冰，她再也没法浮出去了。

顾城谨，你果然在这啊。

第166章蓄谋离婚

顾城谨望眼窗外，“雪停了，是阴天。你的眼睛会好的，很快就好了。”

梁念薇还是虚弱的，躺在那里，像一朵即将枯萎的白玫瑰。

她手上还在挂着点滴，梁母在旁边擦拭起眼泪。

“南宸，你不要安慰我了，手术都有风险，再说我本来希望就不大了。”

梁念薇抬手，摸向眼睛上的纱布，“我刚才还觉得很痛呢，还是你有本事，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顾城谨其实也才到这儿，梁念薇这就是心理作用，“你好好休息。”

“南宸——”

她不想让他走。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我的眼睛还是没好，你以后还会给我治吗？”

顾城谨两道好看的剑眉微拢起，他答应苏南栀的事，并没有忘记。

师母也在边上，听了梁念薇的话，忙轻推顾城谨的手臂。

“薇薇，南宸可是医生啊，哪个医生会拒绝病人？”

苏南栀松了手，后背轻靠向墙壁。

温静兰这话，彻底将她点醒了，顾城谨之前就是在骗她。是啊，梁念薇是病人，只要她挂了顾城谨的号，他就永远不可能将她拒之门外。

如果手术失败，她注定了是要缠着他一辈子的。

就算成功了，她也可以说是来复查。

这样的纠葛，无休无止。

“南宸，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梁念薇春风得意，心情也好，“妈，我想吃东西，好饿，我要多吃点养好身体。”

梁母听到这话，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只要你肯吃，妈高兴着呢！”

梁母握着女儿一把瘦骨嶙峋，她抬头望着顾城谨，眼里全是恳求。

恳求他不要开口说些会刺激到梁念薇的话，“薇薇好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住院的那几天，都靠挂水续命……”

顾城谨好不容易完成的这台手术，他自然想看梁念薇恢复得好。

“想吃什么就吃。”

“南宸，我想吃松江楼的松鼠桂鱼……”

苏南栀手掌在墙壁上撑了下，然后转过了身。

他人的热闹，她根本挤不进去。

是她强求，是她奢望，是她揉碎了一身傲骨想等他回头的。

那么通透的一个人，却免不了俗为了一个男人，弄得满身泥污。

在这个嫉妒和求而不得的深潭里，苏南栀挣扎太久，却是越陷越深。

是时候，把自己还给自己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两天一夜没合眼了，苏南栀头重脚轻，入夜了，天空好黑，刮在身上的风，好冷。

“夏夏！”

有人在叫她，但是苏南栀没回头。

温在邑快步走到她身后，手刚放到苏南栀肩膀上，就明显感觉到她人在摇晃。

苏南栀苦着一张脸，看了看他，“温在邑啊，你怎么会在这？”

“我姑妈又跑来医院了，但我去病房找她，没看到她的人。”

“她呀，”苏南栀用力吸了口气，“她在梁念薇的病房呢。你还不知道吧，梁念薇做完手术了，他们现在一大家子团圆了，好热闹……”

“你怎么了？”

温在邑不放心地看着她，明明该是一双笑眼的，这会眸子里却浸润了满满的湿意。

“大过年的，怎么哭了呢。”

“你才哭了。”苏南栀有些站不住，“我想回家。”

“你大年初一不去拜年走亲戚，来医院干什么？”

苏南栀轻叹了口气，想装着轻松的样子，但她实在装不下去了。

她眼泪夺眶而出，尽管轻咬着唇肉，但还是抑制不住唇瓣的颤抖。

“我发生了点事，但是好像没人信我。”

温在邑看她这副模样，心都跟着抽动下，他还是喜欢苏南栀明媚张扬的样子。

她颓废枯萎的模样，他见过一次，他以为她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顾城谨呢？”

苏南栀轻怔，转身望了眼身后的医院，“给梁念薇动完手术，有些事，还得负责到底。”

她在外面站得久了，手脚冰凉，苏南栀能感觉到力不足了，“温在邑，你扶我一把。”

温在邑闻言，赶紧伸手握住她的肩膀。

苏南栀感受着温暖靠近，整个人一松懈，居然直接瘫软了下去。

要不是温在邑及时抱住，她可能直接就倒在地上了。

男人的臂弯揽在她背后，苏南栀眼睛闭了闭，眼帘渐渐合起来，远处的人和景色，就再也不见了。

她身子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温在邑喊她，她勉强能听见。

苏南栀伸手攥住他的衣袖，“不要送医院，我没事，我也不要回家……”

温在邑没有犹豫，将她抱起身来。

她就是极度疲倦，加一时间太多的事积压过来，承受不住，就垮了。

温在邑带她去了酒店，开了个套房。

苏南栀睡到第二天都没起来，可顾城谨找她却要找疯了。

昨晚回到家，她就不在，打电话一开始是没人接，后来就是关机了。

没有回老宅，沈家也没去过，她住的地儿更是没影，就好像她又突然消失掉了一样。

温在邑挺君子的，大床让给了她，除了靠近喂她喝几口水外，自己都在沙发上坐着。

苏南栀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她睁眼的时候才觉得活过来了。

“你醒了。”

温在邑看她爬坐起来，总算是松口气，“我给自己定了个期限，你要再不醒，我就要叫救护车了。”

她头晕得厉害，摸了摸额头，撕下一片退热贴来。

温在邑来到床边，探手摸了摸，“你有点低烧，这会好像正常了。”

“今天几号啊？”

“睡糊涂了，今天初二，不过已经快晚上了。”

苏南栀眼睛睡出了一条深深的褶皱，她望着落地窗外的夜空，“不好意思，耽误你走亲戚了。”

“我最不喜欢给人拜年了，无趣得很，对了，顾城谨昨晚一直在打你电话。”

苏南栀听到这个名字，心都快要痛麻掉了，她收回的视线落到了温在邑脸上。

他看她眼神不对啊，“你是不是在盘算什么坏心思？”

苏南栀勉强扯了下嘴角，“拜托，我是好人。”

温在邑弯下腰，凑近后认认真真看着她，“夏夏，如果跟一个人在一起会让你觉得痛苦，那么哪怕再爱，都不要一起了。”

“除非，失去他的痛你扛不了，会比你现在更痛苦十倍、百倍，那么我就不劝你了。”

苏南栀眼角淡淡地扬起笑来，“我能扛得住，而且我相信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只是……”

“只是什么？”

“我想请你帮个忙。”

温在邑没有问题，直接就答应了。

*

顾城谨在外面找了一圈，最后打电话给肖睿，让他帮了个忙。

肖睿是做酒店的，大晚上的，一通电话打到顾城谨手机上，欲言又止的。

“南宸……”

“有信了吗？”

“有是有了，不过……”

“直说。”

肖睿狠狠地吸口烟，“苏南栀可没消失，只不过昨晚被温在邑带去开房了。今天才从酒店离开，刚走不久，清洁工进去打扫了，说里面……”

“我也不多说了，懂得都懂，就是挺凌乱吧。”

这已经是肖睿能找到的，最文雅的词了。

顾城谨正好把车开回了苏南栀的小区，面色冷峻地抬头时，看到她卧室里的灯亮着。

他没有多说什么话，把通话挂断了。

苏南栀站在窗边，是看着顾城谨的车开进来的，她拢紧身上的披肩，退回去了几步。

顾城谨快步上楼，刚进屋，就看到地上多了双男人的皮鞋。

卧室里，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苏南栀选择了用同样的方式还击他。

顾城谨鞋子都没换，双腿犹如灌满铁铅，但还是一步步走近过去。

“在邑，不是我不想离婚，是我离不掉。”

“他以前不是不待见你吗？签个字的事，有这么难？”

苏南栀冷笑了声，那话语里，那一个个字里头，完全听不出丝毫的感情。

才一个晚上，苏南栀就把自己剥离出来了，她想把顾城谨还给梁念薇了。

不管他们的感情是恩情居多，还是掺杂了怜悯之后，开出过哪怕是一小朵爱情的花苞，苏南栀都不想再管了。

一个顾城谨，一个梁念薇，紧密缠绕在一起后，会把苏南栀拉入密网中，渐渐连她自己都丢失掉了。

“就是很难啊，他好像喜欢上我了，是他亲口说的。我听到的时候……很震惊。”

温在邑表现得有些不悦，“所以你动摇了？”

“在邑，”苏南栀起身，手指轻握着他的衣领，“吃什么醋啊，我动眼角膜手术的时候，身边只有你。那时候顾城谨在哪？这件事，一辈子都过不去。”

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