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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是一个，彩虹色的项链。

彩虹色的。

“为什么……是这个颜色？”

陈彦迟听见自己又问。

温舒白说：“好看吗？我跟我爸学做了很久，做废了一些，只有这个稍微好看些，我觉得……你会喜欢。”

他温柔地凝视陈彦迟，因为盼望和忐忑而绷紧了喉咙，以致声音微哑，在这几乎静寂的天地间有种别样的脆弱和诱惑。

“我们第一次遇见那天，我看见了它……所以，我想把它送给你。”他仿佛演练过很多遍该怎么说，事到临头却仍然回归纯然的笨拙，“雨后彩虹，和你最相配。”

那是最初透过你折射到我眼里的虹光，也是我所拥有最美的际遇。

雨后彩虹，如初见你。

从此我色彩纷呈，酸甜苦辣，尽皆尝遍。

无悔无厌。

“我特意做成了圆环，”温舒白继续缓缓说，“虽然不像真正的彩虹，但生日贺礼，圆满的总比不满好。”

“若若，我希望你忘掉以前那些不开心的、后悔的、痛苦的，从此以后圆满顺遂，也希望——我们能完满无缺。”

他说到后面似乎停下吸了吸气，才又尽可能均匀地吐出来。

“这个礼物，还喜欢吗？”

温舒白解开了细绳，两手分别执起一端，中间往下坠的圆圆的彩色环形像月亮，又像太阳，质地澄净的玻璃晶体在暗色灯光下水波一样粼粼生辉，透亮无暇，七种颜色切割不匀仍有棱角，却又柔软光滑如枝条交缠相连，牵绊着、弯曲着成为一体——

美得惊心动魄。

像一件沉甸甸的稀世珍宝。

“我，我……”陈彦迟总觉得自己有些哽咽，又似乎只是错觉，她眼睛不自然地开合两回，像竭力要看清楚，又像不忍再看、不敢再看，“我喜欢……很喜欢。”

她没有缘故地垂头，尾音落下，眼泪也一同滴落。

不是错觉，她真的开始啜泣。

温舒白没预想过这一幕，一时无措地哑了声，片刻后无奈地微微笑，从包中抽出纸巾给陈彦迟擦眼泪，却好像越擦越多，流淌不尽，他无从下手，心底叹一下，ʝƨɢ哄陈彦迟拿着纸，自己用指腹刮去那些泪痕，顿一顿，矮身将唇印在了陈彦迟面颊。

一边一下，公平得很。

再站起身，看见陈彦迟眼眶瞪大水润润地看着他，嗓子恰好地停了泣音，温舒白一笑，趁势离开一些，换个角度，面对面，将陈彦迟发丝撩到一侧，手里两端绳子伸向她后颈。

他把绳子系好，握住陈彦迟的手让她摸摸那微凉的小小的玻璃，说：“哭什么。喜欢就好，它是你的了。”

有些像法庭的最终宣判。

是她的了。

陈彦迟神色仍有些呆呆的，空白地抿着唇，眼里包的水雾似乎又要跟着低头的动作往下掉，指腹在圆环上擦一下，又擦一下，最后想要攥起来一般捏住，含混地喃喃：“是我的了？”

“明明……”她将那枚圆形贴在心口。

明明你才是我遇见的彩虹啊。

你才是补全我疾疾人生，教会我真切体验情感涌动不休、带来一场又一场鲜活变化的另一半美好。

你是真正的彩虹，是我的奇迹，我的解救，我的心上人。

“怎么又哭了？”

温舒白一说陈彦迟才发现自己脸上又湿湿的。他抱住陈彦迟，十分无奈似的：“你说喜欢，却一直哭，姐姐，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

陈彦迟没有松手回以同样的动作，只是握紧项链，全部伏进这具温暖的怀抱，带着鼻音小声而坚持地道：“……是喜欢。”

“喜欢那不哭了？”温舒白抚着她的背开玩笑，“一会儿多几个人路过以为我欺负你了。”

陈彦迟缩着不抬头，没忍住，瓮声瓮气笑了一下，而后道：“你本来就欺负我。”

可不是欺负吗，送这样一个礼物，她还怎么不满意，还怎么要补偿。

“你就是故意不想给我补偿，是不是。”

陈彦迟慢悠悠动了动，下巴轻轻搁上他胸膛，毫无威胁地质问。

温舒白当然否认：“冤枉。”

陈彦迟不信他，垂下眼又去看圆环，转眼就把温舒白抛在了一边。

温舒白等了半晌没动静，不甘心被用完就扔，很有存在感地收紧双臂，提着陈彦迟一转，然后在陈彦迟惊呼着拍他时停下，笑嘻嘻问：“既然姐姐满意，我可以讨奖励吗？”

补偿没要到，还要倒贴一份奖励，真是……

陈彦迟仍然舍不得松开项链，心想，算了，也不亏。

“……你说说看。”她沉吟片刻，点头。

“提什么都可以？”温舒白得寸进尺。

陈彦迟防备地瞥他一眼。

温舒白笑开，末了松一点手，陈彦迟升起一股疑惑，却听温舒白柔声道：“姐姐，闭眼。”

她几乎立刻被这声音牵着走了。

当一项感官被剥夺，其他的总会弥补性地、变本加厉地更加清晰。

陈彦迟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一阵窸窣，额头被温热的气息靠近——

两片唇贴了上来。

莫名的，她就是知道那是嘴唇。温舒白的嘴唇。

软软凉凉，却烧得陈彦迟猛一下要睁眼，才觑见一片白芒，转瞬又被黑暗笼罩。

是温舒白的手盖了下来。他似乎还闷闷笑了一声，“姐姐，说了要闭眼。”

然后，那两片唇就印在了她的唇上。

陈彦迟宕机了。

她只能感受着鼻下几厘近的位置、来自另一个人的热度似蜻蜓点水，又略微长久地停留着。

没有辗转深入，没有缠绵碾磨，有的只是雪片亲吻大地那么轻盈怜惜的一啄。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界限，谁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终于，温舒白缓缓拿开手，退开一些，让陈彦迟重新适应夜晚仍伫立着光亮的环境。

陈彦迟生理反应地快速眨眨眼，适应后，看见温舒白的笑，看见他又抬起手，听见忽然有人喊：

“……下雪了？是不是下雪了？”

“下雪了！”

“初雪哎，真幸运！我要发朋友圈！”

“我也要！”

陈彦迟下颌微动，抬眼望上面，茫茫洒洒的颗粒飘摇而来。

越来越多。

早前吹得有些冷的风早就停了，它已经完成了迎来送往的使命，带来这一片星星点点的白色赠礼。

陈彦迟不自觉摸了摸唇。

温舒白喊她：“若若。”

陈彦迟闻声移动视线，先看温舒白，又将项链摊在手掌端详片刻，然后戴着它一扑，将温舒白撞了个满怀。

温舒白没有夸张地“哎哟”一声，也没有揽着她倒在地上，他只是抱住她，让他们像天鹅交颈那样亲密地靠在一起，再次祝福道：“若若，生日快乐。”

陈彦迟将脸更贴过去，在心里说——谢谢，温舒白。

真的很谢谢你。

我真的很喜欢你。

无论当初春末细雨里，还是夏日艳阳下，秋叶纷飞时，又或而今冬雪满夜中，由始至终，陈彦迟永远都会像一只蝴蝶，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