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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药房，才从今天的第一封信拿了出来：“小梅，你姐姐来信了。”

正配药的小梅一听，立刻放下手头的活儿跑过来：“可算来了，我都等大半个月了。”

里头的其他几个护士不由看向乌雪昭。

她穿着绿色的制服，带着袖章，头上戴着大檐帽，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整个人俏丽的跟花儿似的。

因为来往送信，又经常来拿药，大家也都熟络，也忍不住打趣几句：“苒苒，有对象没？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

“是啊是啊，你看内科的张医生咋样？”

“张医生就算了吧，他二十九岁的年纪，长了个四十岁的脸，还不如昨天来看病的一个小战士，虽然黑了点，但模样周正，又是个当兵的，多好！”

听着她们的话，乌雪昭没有回应。

谁会想到，她是个已经离了婚的女人。

她也没有逗留，确认没有信件遗漏，打了招呼便走了。

跨上车，乌雪昭翻找着翻找着离县医院比较近的收信地址。

刚拿出来一叠，第一封上面的收信人让她目光一滞。

收件人：乌雪昭。

而寄件人是……桓崇郁！？

以为早已平静的心突然开始狂跳，连呼吸都不自觉乱了起来。

桓崇郁给为什么要给自己写信？

离开阳山村后，她几次险些忘记了自己重生，甚至忘记了自己曾和他有过纠缠，可这封信却像把钥匙，打开了她准备尘封的所有过往。

就在乌雪昭出神时，身后突然沈言墨的声音。

“苒苒。”

‘砰’的一声，手里的信全掉在了地上。

她回过神，俯身要捡起。

一只大手先一步捡起了桓崇郁寄给她的信。

第15章

“桓崇郁？”

沈言墨念出上面的名字，语气间多了丝微不可察的警觉：“谁啊？”

不少女学生在上山下乡中结婚生子的事儿不少，让他不自觉去想乌雪昭会不会也像她们一样。

乌雪昭接过信，胡乱塞进口袋：“你怎么在这儿啊？”

察觉到她刻意的闪躲，沈言墨也没有追问：“来看望一个朋友，没想到遇上你，晚上有空吗？要不去我家吃饭？”

“不用了，我爸这两天身体不太好，我得照顾他，我先走啦！”

说着，乌雪昭把信都捡起来放进包里，蹬着车就走了。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沈言墨眼神渐深。

桓崇郁，这名字这么看都像个男人……

夜深。

台灯照着桌上的书信，乌雪昭展开桓崇郁的信，一眼便被纸上苍劲有力的字迹惊艳。

他的字原来这么好看……

“乌雪昭：你离开已经三个月，在此前徐队长已将所有误会解开，唐婉艳和曹明华固然有错，但最大的错在我，我对夫妻感情及责任过分松懈，缺乏信任……”

看着看着，她红了眼，却又忍不住弯起嘴角。

这哪是信，分明是份请罪的汇报。

想起桓崇郁那不苟言笑的脸，乌雪昭心里百感交集。

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才拿起笔开始写回信。

次日。

天刚亮，乌雪昭就换好衣服出门去邮电局。

将寄给桓崇郁的信交给负责揽信的小田，便拿上分配下来的信骑着车走了。

见那身影远去，站在楼梯口的沈言墨才朝小田走去：“小乔。”

小田闻声转身：“沈主任，有什么事吗？”

“看你拿这么多东西，我正好要去收发室，帮你拿点吧。”

说着，沈言墨把她手上一沓信拿走。

小田受宠若惊，忙不迭地道谢，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沈言墨平时哪会管他们这些基层的事儿，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大方……

进了收发室，沈言墨趁小田不注意，抽走最上边乌雪昭的信后径自回了办公室。

关上门，他直接撕开了信封。

视线一扫，脸色顿时变了。

桓崇郁居然是乌雪昭的丈夫！？

原来她跟那些在插队中结婚的知青一样，也找了个乡下男人！

妒火顺时烧上沈言墨的心。

他捏着信，大步走向书桌，拉开抽屉，拿出被乌雪昭还回来的钢笔。

“怪不得你不肯接受我，原来早就有别的男人了。”

沈言墨低喃着，几乎要将钢笔碾碎一般紧握着。

他家世模样都不错，又喜欢乌雪昭八年，居然比不上一个没文化没北京的乡巴佬！

与其说是嫉妒，倒不如说是不甘，不甘于自己输了一个和自己天差地别的男人。

半晌，平息胸口的火后，沈言墨拿出火柴。

擦燃一根后将信烧了个干净，而后拿出纸笔，按照乌雪昭的字迹落笔。

转眼四月，沪南的雨多了起来。

送完信回单位报到的乌雪昭看着正在整理信件的小田，离开的脚步一顿：“还没有我的信吗？”

小田无奈地看向她：“苒苒，你都问了一个星期六，真没有，要有的话，我会第一时间给你的。”

乌雪昭有些不好意思：“好……”

揣着满肚子的疑惑和担忧，她捏着帽子离开。

刚走到外头，便看见沈言墨跨着二八大杠在门口等着。

他扬起个温柔的笑：“苒苒，我送你。”

第16章

乌雪昭一顿，下意识地摇头：“不用不用，我家也不远，自己走回去就行。”

说着，径自朝家走去。

也不知道沈言墨哪来这么大的毅力，三天两头等着她下班送她。

沈言墨索性也把自行车停在门口，小跑几步跟上：“我是不是哪儿让你不高兴了？还是说，你很讨厌我？”

闻言，乌雪昭面露诧异：“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帮我找了这份工作，我一直都很感激你。”

沈言墨垂眸，眼底的落寞遮都遮不住：“可我觉得，你一直都不让我靠近。”

乌雪昭一噎，蹙眉沉默。

这几个月，除了这份工作，她一直婉拒他的各种礼物和邀请。

一来不想让他误会自己是在回应他的感情，二来自己毕竟是离婚的女人，免得给他带去麻烦。

思来想去，帽子已经摘了几个月，她觉得应该可以不用继续瞒下去了。

乌雪昭深吸口气：“沈言墨，其实我在下乡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一辆军绿吉普突然从后面急速驶来，直冲两人。

“小心！”

沈言墨忙将吓住的乌雪昭护在怀里，快步后退。

可车子就在两人面前立刻拐了个弯，停在了路边。

看着乌雪昭泛白的脸，沈言墨面露愠色，朝车子质问：“你怎么开车的？”

‘咔’的一声，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一双长腿跨了出来。

沈言墨愣住，诧异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军人。

他一身挺拔的军装，几乎一米九的个儿，刀刻般的眉眼凝着与生俱来般的威严和冷厉，哪怕什么都不做，站在那儿就已经让人感受到十足的压迫感。

望着几步外的男人，乌雪昭空白的大脑猛然回神。

桓崇郁！？

沈言墨察觉到什么，直接把怀里的人往后护：“苒苒，他是谁？”

“乌雪昭。”

桓崇郁紧绷的薄唇轻动着，吐出的话铿锵如下达命令：“过来！”

乌雪昭慌忙挣开沈言墨，窘迫地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目光却望向桓崇郁：“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见她非但挣开自己，还去回答别的男人的话，沈言墨脸色一沉。

桓崇郁只觉眼前两人站在一块，比不是满环的靶子还要碍眼。

“过来。”

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已经夹杂了丝不耐。

乌雪昭呼吸微凝，脚步不自觉地就往他那儿去了。

可刚走两步，手就被沈言墨抓住。

“等等，你跟他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掌心里的手就脱离的掌控，再抬眼看去，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跨上来，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乌雪昭揽在怀里。

乌雪昭只觉思想都停滞，只能感受到后背那熟悉而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