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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担心但梁蓁依旧掩盖不住将要成为薄祁宴新娘子的喜悦。

唢呐声自街口传来，梁蓁眼眸一亮，不由的踮起脚尖看向街口。

可随着迎亲队伍的走近，梁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明明是薄府的家丁，却都穿着丧服。

四人奏乐，六人抬一口黑棺，身后的纸钱一直蔓延到了街尾。

领头的人微微躬身道：“少夫人请上棺。”

上棺？

梁蓁眼中的喜悦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怒火，她紧握着拳：“宴呢？”

“少爷吩咐，若少夫人不愿上棺，便自己走去。”

梁蓁脸色霎时转白，她定定的看着那口黑棺，明白这是薄祁宴故意刁难她。

陛下赐婚，他不能拒绝，便用这样的招数好叫她知难而退。

半晌，她闭上眼，咬牙道：“我自己走。”

话毕，抬脚便往太傅府去。

“小姐不要去！”丫鬟小玉连忙拉住她！

梁蓁捂着盖头，心中五味杂陈，她又怎会想受，但皇命不可违，岂有退却之理。

见梁蓁不肯停下，小玉红着眼走到她面前蹲下：“女子出嫁，向来要有娘家人背出门。老爷少爷不在，奴婢背你去。”

从将军府至太傅府，路途并不远。

只是过路人的窃窃私语让这几步路显得格外蛮长。

梁蓁紧紧抓着盖头的一角，垂下眼睑。

她要嫁的是薄祁宴，她倾心了十二年的人。

可薄祁宴不喜欢她，他嫌她鲁莽蛮横，无半点知书达理的模样。

她家族世代都是武将，她自幼习武，自然比不得那些优雅小姐……

太傅府。

小玉停了下来，却没有放下梁蓁。

她看着一张喜字都没有的的太傅府，鼻尖全是酸涩：“小姐，我们不嫁了好不好。”

梁蓁沉默了一会儿，盖着盖头的她虽然看不到，可太傅府实在过于安静。

没有宾客，甚至没有人前来迎接。

梁蓁不可闻的一叹，拍了拍小玉的肩：“放我下来吧。”

府中正厅，薄祁宴看见梁蓁，眼中闪过诧异。

他如此刁难，她居然还来了。

透过红盖头的细缝，梁蓁看到了薄祁宴。

只那一眼，方才所有的不甘和怒火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一般，她不禁嘲笑自己真是越来越没有武将风范。

两人草草拜完堂，新房中只留下了梁蓁一人。

直到四更，薄祁宴都没有来。

她掀开盖头，看着空旷不已的新房，生生将泪忍住。

这是陛下的恩赐，他们梁家不得不从，她只庆幸所嫁之人是他。

往后几日，梁蓁早起给公婆敬茶，给薄祁宴做饭。

即使手上被烫的全是泡，换来的依旧是薄祁宴的冷漠。

“你烦人的本领倒是比你武艺还强。”

看着已经凉透的饭菜，梁蓁尽力温婉回答：“我只是做妻子该做的事。”

薄祁宴眼中讥讽似刀：“仰仗着梁家的功劳让皇上赐了婚，你开心了？”

梁蓁一愣，她是喜欢薄祁宴，虽然也想过嫁给他，但绝不会去用爹和哥哥的功劳去换这份姻缘。

强忍心中疼痛，她一字一句：“我爹和哥哥征战，只是为了护江山百姓。”

薄祁宴却觉得她满嘴虚伪之言，心中更是厌恶。

他倏然起身，就往外走：“亲人忙着杀敌，你忙着嫁人。以他们的功劳来换一道圣旨，可真不愧是‘将军之女’。”

锥心之言如利刃一般，让梁蓁一愣。

“宴……”等她回过神想去抓住他，却只抚到薄祁宴衣袖一角。

“嘭”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

梁蓁看着紧闭的门，良久，才收回手：“若不是因梁家‘功高盖主’，我又岂会断了你的姻缘……”

第二章只是一场戏

  

又过了几日，北疆捷报传来，梁毅大军大败敌军，已凯旋而归。

梁蓁思念爹和哥哥已久，听到这个消息，她欣喜不已。

梳洗一番便回了将军府，可府外一片宴静，全无凯旋之喜。

这时，一丫鬟走来，行了礼道：“小姐，老爷说在祠堂等您。”

待她走进祠堂时，却见梁毅背对着她，手中竟拿着竹鞭。

“跪下！”

梁毅转过身，铁青着脸呵斥一声。

梁蓁乖乖的跪下，她早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梁毅当头就是一鞭子，怒不可遏：“我和你哥哥在战场杀敌，身负重伤都不曾低头。你身为梁家女儿，竟下嫁薄祁宴，你让他人如何看我们梁家！”

可她的腰却始终挺得直直的，只是强忍着眼中的泪。

梁毅的手抽的直发颤，眼眶也发红：“你可真是为我选了个‘好女婿’！”

梁蓁咬牙忍痛，沉默不语。

“你知错了吗？”梁毅终是于心不忍，将手背到身后，颤抖着连竹鞭都拿不稳。

梁蓁却只是看着眼前祖宗的灵位，目光坚定：“我没错。”

她是为了保住梁家，她没有错。

岂料梁毅一把将竹鞭砸在地上，怒吼：“滚！我梁毅此后再无女儿！”

梁蓁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爹爹，还不待她问个究竟，小厮便一左一右扼制着她，将她半拖着出了祠堂。

“爹，爹……”

梁毅待她声音渐渐消失，才缓缓转身，却已泪流满面。

出征九死一生，他最放不下的就是梁蓁。

只是他未料她会因梁家功劳被赐婚，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接受……

“咳咳……”

梁毅捂着嘴，嘴中的咸腥落在手上，一片鲜红。

儿媳柳馥兰端着药走来，看到他手上的血，担心不已：“爹，您的伤……”

梁毅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梁蓁站在将军府外不肯走，可梁府的大门却再也没有为她打开过。

直到天黑，她才不得不抬起僵硬的腿，带着伤回到了太傅府。

梁蓁来到书房寻找薄祁宴，他正在写字。

梁蓁忍着痛，语气轻缓：“宴，我爹回来了，明日你同我一起去看看他好吗？”

薄祁宴连看都没看她，依旧从容挥笔：“你归宁与我不相干。”

梁蓁看着他清冷的眉目，顿觉后背的痛怎么也抵不上心中的痛：“我爹生我气了，你陪我去看看他，让他消消气。”

薄祁宴看她，眼带寒意：“我说了，你梁家的事与我无关。”

他语气中尽是疏离，全然没有将梁蓁当做他的妻子，甚至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那……如果我求你呢？只是一场戏，让爹安心。”梁蓁目光切切的望着他。

薄祁宴将笔轻轻放下，瞥了眼梁蓁：“我竟不知道堂堂将门之女梁蓁原来如此会做戏。”

梁蓁呆了，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薄祁宴讥笑道，“你究竟是为了让梁毅安心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不是的……”梁蓁想要解释，可嘴里的话像是打了结一样不知怎么顺畅的说出。

从前她在薄祁宴心中尚且是个只会舞刀弄枪不识大礼的疯丫头，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虚伪女人了。

正当她神伤之时，薄祁宴的话却如一道惊雷劈中了她。

“你只顾着你自己过的好不好，可知你哥哥梁云韬已被俘半月有余。”

第三章 救兄心切

  

梁蓁双眸一震，抓住薄祁宴的衣袖：“你说的可是真的？”

薄祁宴扯回衣袖，离了她几步，神情像是在嘲笑她的虚假荒唐。

“现在可还想求我跟你回将军府，告诉你可能要失去儿子的爹你嫁的很好，让他不要挂心吗？”

梁蓁紧抓着桌角才得以支撑住无力的身子：“哥哥他跟着爹征战十年，忠君护国，朝廷一定会派人去救的吧……”

她的话里带着自己都不确定的悲切。

薄祁宴看她这副模样，心一阵烦躁：“世上只有臣保君，哪有君救臣的道理。”

话毕，他漠然离去。

梁蓁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呼吸都开始颤抖起来。

她如何不明白，梁云韬不过是一个区区武将，皇上绝不会为他牺牲几万精兵。

顾不得背上的伤，梁蓁踉跄的跑去找薄太傅，却被小厮告知薄太傅还未从宫中回来。

后背的伤口只要一动就疼痛。

忍着这股疼痛，梁蓁奔回将军府，此时将军府门已紧闭，连门外的侍卫都不见了。

“爹！爹！开门啊！”梁蓁拍打着府门，沙哑的声音几乎不像她自己：“嫂子，让我进去啊！”

她不相信梁毅在祠堂说的那句没有她这个女儿是真的，她只当是他的气话。

可想到哥哥被俘一事，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恐惧，爹是故意要将她置身事外。

直到她拍到双手已经麻木了，府门才缓缓打开。

柳馥兰身后跟着两个侍卫走了出来，他们挡在门外，没有要梁蓁进去的意思。

“嫂子，哥哥他当真被俘了吗？”梁蓁抓着柳馥兰的手，渴望她否定的回答。

柳馥兰却轻轻拂开她的手，语气冷淡的行了个礼：“梁家的事不劳少薄夫人费心了。”

梁蓁长睫颤抖，看着曾经那般亲昵的嫂子突然的疏离哑口无言。

柳馥兰见梁蓁纹丝不动，对身旁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送薄夫人走。”

两个侍卫上前扼住梁蓁，梁蓁受了伤，一时反抗不得，被架到台阶下。

“嘭”的一声。

府门再被无情的关上。

“嫂子！”梁蓁扑到府门前，更加用力拍打着：“你们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救哥哥的！”

但再无人理会她，门那边也只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梁蓁撑着府门，只觉从未有过的无助委屈和不甘弥漫在她的心头。

梁家祠堂中，柳馥兰摸着微隆的小腹，将一炷香插在香炉鼎中，跪了下来：“梁家各位忠烈祖先，保佑此次营救能顺利救我夫君回来……”

响雷突至，倾盆大雨将府门外的梁蓁淋了个透彻。

梁蓁定定看着梁府上“精忠报国”的牌匾，突然，她转身向太傅府奔去。

因为太过匆忙以至于脚下一滑，她猝不及防的摔倒在泥坑里。

背上的伤口被泥水浸透，痛的钻心。

梁蓁却不管不顾，强撑着站了起来继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