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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时间搭理我这妇人？”顾二夫人脸色微变，厉老爷冷口冷面，只怕是不好说服的。要是不小心激怒了他，少不得让顾二爷更受罪。

林安诺说得也在理，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小丫头，能做大少奶奶已经是八辈子的福气了，还没过门，哪里能掺和到厉家铺子上的事来？

既然说情行不通，顾二夫人又腆着脸求道：“那……芸儿能不能借些银钱来周转，等我跟娘家要了钱，回头再还给你。”

说什么借，林安诺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二千两自己不是没有，但是为什么要借给对华月喜和她不好的顾家？

林安诺皱起眉头，愁眉苦脸道：“二婶子，一点碎银我还有，二千两那么大的数目，我去哪里弄来？”

顾二夫人干咳两声，见左右无人，那位陈嬷嬷也不在，低声提醒道：“芸儿真糊涂，你快要过门了，就是厉家的媳妇，二千两对厉家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你先借来给婶子，回头再还上不就行了？”

她心里盘算着，稍微拖延一下，林安诺嫁进了厉家，就是厉家人了，哪里会再跟林安诺伸手要钱？

林安诺看出顾二夫人的心思，心下冷笑，面上不动声色道：“二婶子有所不知，厉家虽富，要动用一笔钱财，账房先生就得跟厉老爷报备。若是我去跟账房要了，回头厉老爷问起的话……”

顾二夫人急了，没想到厉家居然如此龟毛，连用个钱都要跟厉老爷报备。林安诺怯生生的小摸样，估计还没开口，精明的厉老爷就看出端倪来了。

她急得团团转，为今之计是早些把顾二爷从牢里领回来。她昨日去牢里探望，顾二爷整整瘦了两圈，憔悴得让自己都忍不住心疼。

顾小宝几天没见着顾二爷，也嚷着要爹爹。

顾老太爷大发雷霆，却还不肯拿出体己来。顾二夫人向娘家求助，被张老爷狠狠训斥了一通。凑份子的钱，张家也不打算要回来了，但是再出钱把顾二爷赎回来，没门！

张夫人到底疼爱女儿，塞给她五百两私房钱。

顾二夫人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只能从林安诺身上想办法。

如今林安诺这里也想不出法子来，她更是愁眉苦脸。

林安诺最终也没出手，只意思意思地给了一百两碎银当做自己的心意，便让人送了顾二夫人出门。

至于剩下的，就让端砚派人盯着。

听说半个月后，顾二爷就牢里跟一个凶神恶煞的犯人闹起来了，被打得半生不死，只剩下一口气，顾老太爷也坐不住了，他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若是都没了，以后连扶灵的人都没了，只得忍痛拿出私房钱。

被顾二爷借着各种由头挥霍多了，顾老太爷手上也没多少闲钱。把顾家能变卖的东西都拉出去当掉，多余的仆妇都转手了，只凑了一千两出头。

实在没办法了，顾老爷子咬咬牙，只得卖掉了顾家的老宅。

因为出手得急，价钱自然被压得极低，最后是一千两卖掉的，顾老爷子心疼得不行，若是拖得久了，这宅子卖二千两也是绰绰有余的。

顾二夫人拿着钱，很快把顾二爷赎回来。

只是顾二爷也被打得狠了，一条腿给打折了，虽说能治，也疼得不行，整整半年别想站起来了。

顾家四处找厉害的大夫，扔了不少钱才把顾二爷从阎罗王手里抢回来。可是老宅卖掉了，在京城的房子租金贵，客栈也住不了几天。

想了想，顾老太爷便打算带着顾二爷回老家去休养，一来省点租赁房子的银钱，富余点给药钱，二来也是在京城没有脸面再继续呆下去了。

顾二爷冒充厉家花茶到处贩卖，害死人的事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京城，如今一出门就被指指点点，顾老太爷总不能余下的日子就躲在角落里，倒不如回乡去寻出路。

等顾二爷以后好了，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安诺知道，顾家老宅被压价，自然有厉家的手笔。

没有赶尽杀绝，已经算是放了顾家一马。

不过，顾家人没在京城，再也不能扰乱自己的生活，林安诺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她不知道的是，顾老太爷临走前还不甘心，带着顾二夫人上门来要厉家给林安诺的聘礼，知道是娘家人，聘礼自然要送去顾家。如今顾家搬迁，也应该让他们带走。

端砚叫人拦住他们，没让两人进去打扰林安诺，嗤笑道：“顾老爷子，顾姑娘的聘礼早就送去韩家了，你老请回吧。”

顾老爷子懵了，没想到林安诺的聘礼居然落到别家手里，不由大怒：“她是顾家人，聘礼哪能送去外姓人手里？”

经过了顾二爷的事，顾二夫人对厉家又敬又怕，忍不住劝顾老太爷道：“顾爷，既然聘礼已经送走了，我们也是时候启程了……”

“胡说什么，就算今儿豁出我这张老脸，也得让厉家把聘礼还回来！她姓顾，不姓韩，凭什么把聘礼送去韩家？”顾老太爷心里窝火，用拐棍狠狠敲着地面，不悦道：“你给我住嘴，不帮自家人就算了，还替外人说话。顾家媳妇，胳膊却向外拐？二子娶了你就一直倒霉，如今还断了腿，指不定是你克着他！”

顾二夫人脸色又红又白，没料到顾老太爷当着厉家这么多仆妇小厮的跟前居然呵斥自己的不是。

自从嫁给顾二爷，她自认是个贤惠夫人。把嫁妆贴补顾家，又厚着脸皮跟娘家要钱凑份子开铺子。

如今出事了，却都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来！

自己根本没有错，顾老太爷凭什么这样说她？

顾二夫人红着眼，忍不住哭喊着在地上打滚道：“苍天开眼啊，我嫁入顾家，哪天不是为着顾家着想！老爷子你凭良心说话，我把嫁妆都卖了补贴家用，侍奉夫君，还生下顾家的孙儿，七出究竟犯了哪一条，让老爷子这样指责媳妇？”

顾老爷子看见顾二夫人撒泼的样子，险些晕过去。当初他就是看中张家有点家底，又有官职，就给顾二爷说了这房媳妇。没想到这媳妇几乎目不识丁就算了，还整一个泼妇，在地上滚来滚去，简直不成体统！

他气得直哆嗦，指着顾二夫人道：“你给我起来，顾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我说你两句，还跟我顶嘴了不是？再继续丢脸，顾家就当没有你这样的媳妇！”

顾二夫人见好就收，自己抹了脸爬起来，冷笑道：“老爷子这是过河拆桥，见张家没给顾家什么好处，就要把我一脚踹走了？这么多年，张家贴补了多少银钱在顾家身上，既然老爷子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顾家休掉我可以，把以前贴补的银钱都还回来！”

她可不是华月喜那么好欺负的，说赶走就赶走，凭着一身骨气，也没跟顾老爷子要好处，灰溜溜地回华家去的。

顾二夫人从来都明白，骨气和脸面都不能当饭吃，自然不肯吃亏。她可不止一个人，还有顾小宝呢！

“还有，休了我，小宝也得跟着我。要不然跟着老爷子和二爷，只怕连饭都吃不上！”

顾二夫人噼里啪啦一通话，气得顾老太爷眼前发黑，恨不得一拐杖打下去。

见顾老太爷一动，顾二夫人就抬起头，凑过来嚷嚷道：“老爷子你打，一棍子打死我了，张家也饶不了你！一条人命，可不是赔钱那么简单！”

顾老太爷的拐杖就停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面色涨红，恨不得在顾二夫人脸上盯出个窟窿来了：“反了，一个两个都反了，还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内吗？”

顾二夫人见他不敢打，嗤笑一声，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老爷子别忘了，回乡后还得继续靠媳妇补贴家用，还是说老爷子想自己出钱独自生活？”

她面露为难，眼里却是止不住的冷。这么些年来，自己在顾家是受够了，如今顾二爷还只能躺在床榻上，小宝年纪也不大，正是要照顾的时候。因为没有银钱，仆妇丫鬟散的散，卖的卖，如今事事要自己亲手做，哪里能三头六臂？

顾老太爷用着张家的钱，花着自己的嫁妆，过得理所当然，连一声谢都没有就算了，还经常训斥她，拿她来说事！顾二夫人如今腰板直了，这对父子也得靠自己才能生活，她哪能继续被欺负下去？

顾老太爷登时说不出话来，顾二夫人回乡后真把自己赶出去，最多名声有些不好听而已。只是顾二爷躺着要照顾，顾小宝又是丁点大，多数人会同情顾二夫人一个妇道人家不容易，很快便消停了。

可怜自己身无分文，被赶出去流落街头，只怕也没能讨到几口饭吃。顾老太爷可没忘记，当初自己发迹，乡里有人求到跟前来，被他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

顾老太爷面色一阵红一阵白，顾二夫人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也不给他台阶下，一时让他十分尴尬。

幸好顾小宝在马车内睡醒，没看见顾二夫人，叫喊了几声，让顾二夫人回过神来。瞅见围观的百姓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冷淡地招呼顾老太爷道：“老爷子，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还是说老爷子想在厉家呆上几天，好让芸儿请韩家人过来说道说道？”

顾老太爷心里不是不惦记着林安诺的聘礼，厉家财大气粗，聘礼自然不少。有那一大笔银钱，他何必再看这个二媳妇的脸色过活？

可是真要被丢下，自己身上没有多少钱，估计连回乡的路费都出不起，只好恨恨地作罢，转身跟着上了马车，不忘对着端砚冷哼一声。

端砚不痛不痒的，冷眼看着马车走远了，才让小厮关上厉家的大门。

好歹是顾家人，他不会赶尽杀绝。但是他们这辈子，也别想再踏进京城一步了！

第九十四章下狱

大考来临，终于休养痊愈的厉昭在阮姨娘的期盼中进了考场呆了三天。大太太对这个庶子不好不坏，却不至于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