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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孙闻言淡淡笑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以前，也没碰过你这样状况的时候啊，以前你除了工作眼里根本没有别的，那我当然也只需要做好手头上的工作就行了。但现在……”

当BOSS是一个工作机器时，和当BOSS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之后……

工作内容似乎的确会顺应做出适当的改变。

“是啊。”秦莫轻叹道。

王孙问他，“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

王孙指的是，顾千里醒了之后。

但秦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之前没有人问过他这个，现在王孙问出这个来，让他一瞬间忽然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秦莫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答案。

毫无办法。

他真的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顾千里。

要如何在那样伤害过一个人之后，再出现在这个人面前，面对这个人？秦莫不知道别人有答案吗，但是他是真的没有答案。

他痛恨自己的同时，想到要面对她，就觉得无地自容。

第三百六十八章 你骗我

这并不是一句对不起没关系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也不是一句误会，就能够掩盖过去的伤害，所有的伤害都已经造成了。

一切已成定局。

饶是他秦莫平日里在生意场上再是运筹帷幄挥斥方遒，此刻除了无所适从的无措之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脑子里是一团乱的，王孙问这话，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答案。

秦莫抬起双手，将脸埋在了自己的双手掌心里，好片刻，才像是洗脸似的在自己脸上抹了两把，仿佛终于打起了几分精神似的。

说话虽然没有多精神抖擞，但是听起来起码没有那么颓丧了。

“我嘱咐你的事情，你去跟进一下。”

“好的。”

“沈遇说这边找合适陪护来照顾她，人你也帮忙盯一下你，别让人怠慢了她。”

“明白。”

“那你去忙吧。”

王孙有些犹豫，忍不住说道，“BOSS，你也休息休息吧，你自己都还伤势未愈，铁打的也吃不消啊。”

“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先去忙吧。”秦莫说道。

王孙知道秦莫是个固执的人，他听进去了就行，没必要一直劝。

于是就离开了，离开的路上给沈遇打了个电话交待了几句。

王孙一走，秦莫坐在原地忖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拿出手机拨了个越洋长途。

只响了两声，那头就接了起来。

“怎么样？”简杉在那头问道。

秦莫刚准备开口，那头就传来了程迦南急切又发哑的声音，显然是把简杉的电话抢过去了。

“喂？秦、秦莫吗？千里怎么样了？她出什么事了？她究竟怎么样了！”

程迦南的语速又急又快，声音又哑，听起来像是快要哭了似的。

因为她情绪的不稳定，秦莫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担心自己说出顾千里现在的情况的话，只会让程迦南的情绪更加不稳定。

于是秦莫沉默了一下。

程迦南听到他的沉默，差点没M.L.Z.L.急疯了，“你倒是说话呀！”

“你先冷静一点。”秦莫道。

程迦南在那头深呼吸了几口，也的确意识到，就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着实不适合情绪太过激动起伏。

程迦南深呼吸了几口之后，语气已经趋于平静，“好，我冷静下来了，你说吧，千里到底怎么样了？”

秦莫忖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言语，然后就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尽量省略了顾千里的具体伤势，只说她受了些伤，现在在医院休养。

程迦南在那头沉默了几秒之后，惨然地苦笑了一声，“你骗我。”

“……”秦莫没有做声。

程迦南继续道，“你骗我，如果她真的只是小伤，现在就不会是你来联系，她绝对不会让我这么担心。她肯定不太好，或者……”

程迦南心里有着最深切的恐惧猜想，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程迦南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往下落，在一旁的程爸程妈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珠子也几乎要从眶子里瞪出来了。

季秋燕眼睛瞪得大大的，捂住了嘴才能让自己不哭出声音来。

简杉瞧着程迦南的眼泪，心里不怎么舒服。

第三百六十九章 你放过她吧

在简杉的认知里，这个小女人，温柔却坚韧，鲜少掉眼泪。

就算再难过，在他面前时似乎总也瞧不出脆弱的样子，好像就算心里再难过，也能硬着头皮微微笑笑好像就能扛过去了似的。

现在却是哭得双目通红，眼泪像是停不下来似的。

这让简杉忍不住有些急，他皱眉对着电话那头喊了一声，“秦莫！”

“她还活着。”秦莫道，“我没骗你。我没有必要骗你，但她也的确受了些伤，现在还在睡着，需要时间恢复。她醒了会和你联系的。”

秦莫的确没有什么必要骗她，这话不假。

听了这话之后，程迦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终于有心思去捋了捋先前秦莫所说的，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人总是护短的。

尤其是在自己在意的、重视的人，遭遇了很不好的事情之后。

人在心理上，就总是想要找一个直接责任人，去怪罪，去责备，去让自己心里那些无处安放的焦虑和担忧，能够有一个落点。

程迦南也不例外，她捋了捋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

声音里的急切虽是落了下去，但是冷意也冒了上来，“都是你害的，千里会这样，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千里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她真是瞎了，才会招惹你。都是你害的！”

秦莫并未说话，但他也并没有因此就生气，甚至……还有一种诡异的痛快。

就好像，就应该是这样。

就应该有个人来替顾千里出头，来这样对他劈头盖脸的指责一通。

而不是什么事情她自己默默扛住了受住了，就轻飘飘揭过去了，没有人为她出气，没有人帮她说话，没有人替她不平。

而他这边的朋友，王孙？沈遇？简杉他们？就算他们觉得她挺不容易的，又能说什么呢，他们都是他的朋友。

对他本来就有一种天然的宽容。

于是此刻听到程迦南在那头的怒斥，秦莫心里竟是有一种奇异的痛快。

他听到简杉在那头声音低沉地劝着程迦南：“南南，算了……”

秦莫觉得简杉大概率也不是因为对他讲义气，纯粹是不希望程迦南气坏了身子。

同理，那边程爸程妈也纷纷附和了简杉的话，也都出声劝着，“是啊，小南，算了算了……”

大概也是一个意思。

程迦南呼吸急促地喘了几口，平复了一下呼吸。

声音里先前那些按捺不住的愤怒，似乎渐渐被压了下去，她的声音逐渐平静了下来，“秦莫，我知道你觉得千里曾经对不起你，你恨她怨她想要报复她，她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傻乎乎的什么都照单全收了。但她也是个人，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心，受伤了也会流血也会疼的。”

“你报复够了，就放过她吧。你放过她吧，她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放过她吧……”

电话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秦莫没注意，结束通话之前简杉好像还说了两句什么，他也不太记得了。

满脑子充斥着的，回响着的，都是程迦南的那句话。

你放过她吧。

第三百七十章 还挺想你的

秦莫不知道自己具体在病房外头的走廊上坐了多久。

但实实在在的看着天色亮了起来，看着原本还静谧的走廊上，有了来往的人，有医护人员，也有探病的家属。

薛主任带着团队来给顾星阳查房的时候，在病房外头的走廊上看到了秦莫时，还有些诧异。

“秦先生，你怎么在这里？”薛主任知道沈遇和他有交情，所以就朝沈遇看了一眼。

沈遇看着秦莫时，表情也有些无奈，忍不住问道，“你在这儿等多久了？你该不会在这儿等一宿了吧？”

秦莫并不作答，只对他轻轻摆了摆手，然后转头看向了薛主任，“他情况怎么样了？”

“马上就要开始下一个疗程了，至于情况，小沈也应该和你说过吧？”薛主任道。

秦莫忖了忖，想到沈遇说这孩子最近有些吃不进药的事儿，于是沉沉你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您多费心了。”

薛主任笑了笑，就带着人进病房查房去了。

沈遇在门口站了站，问秦莫，“你是打算一起进来呢，还是等会查完房了我再出来说给你听？”

“等会你出来说吧，人太多，我就不进了。”秦莫朝着病房门看了一眼，说道。

“你是打算等我们查完房再进呢，还是说就不打算进去看看了？”沈遇沉默了几秒，说道，“其实这孩子好像……还挺想你的。”

秦莫沉默着，没有说话。

真是记吃不记打的孩子啊，和他的妈妈一模一样。

想他？有什么好想他的？

难道已经忘记了他和他带来的伤害了？那天这孩子，才这么点大，被气得发了病，脸色苍白的被抢救。

秦莫都忘不掉，这孩子就已经忘掉了吗？

沈遇知道他心里多半是有些纠结难受的，所以倒也没追问，只说道，“行吧那你这儿等我吧，我先进去查房了。”

沈遇进去之后，没过一会儿，旁边才有个纤细的身影挪了过来。

秦莫抬眸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这人，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长得清清秀秀的年轻女子，目光似乎也在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