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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门微微敞开，里面传出来叽叽喳喳的交谈声。

我推门而入，几双眼齐刷刷的望向我。

站在病房里的其他几人都是陌生面孔，但脸上打趣的神态几乎一致。

“看来这里不需要我。”

说完，我就要离开病房。

“需要！”

坐在床上的裴寂着急的恨不得从床上跳下来。

我叹了口气，走到裴寂床边。

“你不是有人照顾吗？”

裴寂脸上的嫌弃藏也藏不住：“他们照顾我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待着。”

裴寂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阿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家里的兄弟姐妹。”

我看着兴致高昂的裴寂忽然察觉，原来裴寂是有家人的啊。

好像只有我没有自己的家人。

第29章

许是我脸上的落寞太过于明显，原本还算热闹的病房安静了下来。

“裴哥，这是嫂子吗？长得真好看，真是便宜你了。”

那男生话音刚落，站在他身旁的女孩若有所思。

“裴哥，你配不上这么好的嫂子，要不你让给我吧。”

裴寂嘴角直抽，他抄起手边的枕头扔向病床前吵闹不止的几人。

“乱说什么。”

那女孩像是发现了什么，捂嘴惊呼。

“裴哥，你不会还没有把嫂子追到手吧，真没用。”

我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叹。

难怪从前的裴寂不肯接受我的好。

他自己家庭美满，兄友弟恭，又怎会看得上我那点廉价的爱意。

裴寂气得要将人赶出去。

几人走时还不忘打趣道：“裴哥可要加把劲啊，不然嫂子就可就跑咯。”

裴寂尴尬的看着我，但我没有错过他眼中志在必得的情绪。

“阿莹，你别听他们瞎说。”

我垂眸：“他们很可爱，你也很幸福。”

此话一出，病床上的裴寂顿时想起面前人很小的时候便被人送到了孤儿院。

裴寂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对不起。”

“这又不是你的错。”

我毫不在意的摆手。

曾经的我也许会为此难过，但如今我已能笑着面对。

这还多亏了在游戏里的那段日子。

没有人会永远陪伴我，即使是我捡回家的人。

裴寂心疼的眼神让我无所适从。

我撇开眼，拿起一旁的水果刀替他削了一个苹果，递到了他手上。

裴寂欣喜接过。

他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情感，下一秒他的心便被一句话打入了谷底。

“之后我真的不会再来了，我给你找了一个护工，你住院的费用也由我承担。”

我的话像是恨不得立马与他撇清关系。

裴寂自然不肯答应。

可他一抗议我便装作立刻要走的模样，让他不得不接受。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你早点休息吧。”

我握住门把的一瞬间，我听见裴寂在小声喃喃。

“明明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裴寂的话让我陷入了回忆。

从前的我是什么样的呢……

从前的我将裴寂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莫说他受伤了，只要他皱一下眉，我便会心中一紧。

裴寂起初擅文，却并不擅武。

但他却致力于将武功练到和我一样的地步，每日我都能从他的身上看到骇人的淤青。

我心疼却又不能直接告诉他，我的武功是系统给予的天赋技能。

我只能四处为他寻找上好的金疮药。

金疮药四处都有卖，但不同店卖的药，效果却是天差地别。

为了找出最有用的那一瓶。

我将自己弄得满身伤痕，再一个个试药。

现在想来，觉得那时的自己傻极了。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

我与裴寂对望。

裴寂狼狈的移开了视线。

在被裴寂那般无情的对待后，我又怎可能还会毫无芥蒂的继续爱他。

我也是人。

从前我不把自己当人，我将自己当成裴寂手中的最锋利的刀剑，却忘记了我也只是凡胎肉体。

我会受伤，会难过亦会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放声痛哭。

“对不起。”

我已经记不清从裴寂的口中听到了多少句对不起了。

第30章

深夜的医院也似乎格外忙碌。

长发及腰的女孩擦过我的肩，向我的反方向小跑离开。

熟悉的香味让我忍不住侧目去看。

女孩遮住侧脸的头发被风轻轻卷起，彼时的我才看清她的容颜。

那张脸即使化成灰我也能认出。

“萧棠……”

我下意识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萧棠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我：“你好？请问我们认识吗？”

她看起来有些着急。

“要是没有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我连忙摇头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萧棠展颜一笑：“没关系的。”

说完，她继续向自己的目的地跑去。

少女奔跑的背影倒映在我的眼底，落在我的心中。

好像不论是游戏还是现在，她总是充满了活力与干劲。

难怪裴寂最初会选择她。

没有人会喜欢一潭死水，而我就是那潭死水。

我真的对从前的事情释怀了吗？

我重新直视自己的内心。

却发现那其中的苦楚和难过依旧存在，只是我被假装遗忘。

我一直都记得，只是我不敢去细想。

……

萧棠的出现到底还是让我感到一些不安。

裴寂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那萧棠呢？会不会谢连云也是这个世界的人？

那个世界真的只是虚拟的游戏世界吗？

我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即将迈出医院大门的脚重新收了回来。

我转身想要走去裴寂在的病房，原本还只是缓慢的走，最后演变成了小跑。

我一把推开病房的门，裴寂诧异的看向我，随后诧异变成了惊喜。

“阿莹！”

我快步走上前。

“裴寂，那个世界真的只是虚拟的游戏世界吗？”

我似乎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我直觉裴寂有事瞒着我。

裴寂眼神闪躲：“当然了。”

“你要是敢骗我，以后我们真的就再也不用见面了。”

这威胁若是放在从前就是一个笑话，但现在这对裴寂来说比被刀子捅在心上还要难过。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看见萧棠了。”

裴寂的脸色扭曲了一瞬，在我逼迫的目光中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

原来，那并不是虚拟的游戏世界。

那切切实实是我和裴寂的上一世，只是上一世的我并没有所谓的系统。

我被裴寂一剑封喉后，裴寂才知晓他真正爱的人是我。

他找了无数种的方法，只求复活我，整个位面差点毁于他手。

裴寂的动作引起了时空管理局的注意。

他们与裴寂做了笔交易。

他们将我复活，裴寂不得再做出毁坏位面的事情。

裴寂答应了他们。

我被成功复活，身边多了一个系统，而裴寂的记忆则是被彻底清除。

“所以，那些苦痛都是真的？”

难怪，难怪……

从回来后我便一直想不起自己究竟是从哪里得来了那游戏。

我问遍了身边所有人，所有人都告诉我这个世界并没有那款游戏。

还有人笑着打趣我是不是玩了盗版游戏。

原来不是游戏啊，那是我真实经历过的一生。

我那只要一想起就觉得舌尖发苦的一生。

“裴寂，你永远都这么自私。”

裴寂捏着身下的床单。

伤害已经造成，他只能无力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如果我今天没有遇见萧棠，没有对这些事起疑，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着我？！”

第31章

曾经在朝堂上大杀四方的裴首辅，现在连一句辩解也无法说出。

面前人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心中所想。

即使他的本意并不是为了隐瞒，但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将真相掩盖。

我原本想将游戏世界的事当做一场梦，在梦里受过的伤醒来后就自会忘记。

可如今裴寂却告诉我，那不是梦，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裴寂，你是不是很得意，我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始终都不曾察觉。”

泪水像开了阀门似的往外冒。

“我就是个笑话！”

“不是的，阿莹，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裴寂想从床上起来，但被固定的左腿限制了他的动作。

他只能尽力伸长手，试图抓住我。

我向后退了一步，无视他哀求的神色。

“阿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只是怕你知道后会无法接受。”

“可我更讨厌欺骗。”

我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