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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过您之前的几台手术，比我外公情况糟糕的也有，我请求您可以去看看看人家。”

　　她态度放的极低，何成眉心慢慢拧起。

　　王医生确实和他说过关于桑怏外公的情况，可何穗也和他说过，桑怏心思多，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缠着陆渚，想利用盛家飞上枝头变凤凰。

　　见他不说话，桑怏的眼里划过一抹复杂情绪，只是她睫毛垂落着，那些情绪都被很好的遮挡住。

　　“盛总，李主任就在里面。”桑怏迟疑之间，陡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外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会议室里的某个医生却突然拍了下脑袋：“哎哟我忘了，今天约了凌华集团的人谈之前的一个公益检查项目的合作。”

　　凌华最近在忙一个招标，所以在树立社会形象。

　　李医生说完就要出去，然而门口的陆渚却已经进来。

　　他目光在桑怏身上扫了一眼，随后就看向何成，嗓音低低的喊了声：“舅舅。”

　　何成点头，脸上的不悦稍微收敛了一点，“你昨天和我说的那个公益活动，是想和市一院一起？”

　　陆渚点头：“已经在走流程了。”

　　李主任反应过来，问道，“原来盛总是何医生的外甥？”

　　何成脸上的表情很威严，“公益体检不是小事，基数也很大，你们辛苦了。”

　　李主任笑着摆手。

　　眼看话题就要这样被岔开，即使桑怏没想到陆渚会突然出现在医院，现在也顾不得他。

　　她又一次出声，“何医生，可以耽误你一些时间吗？”

　　何成看着她，因为常年板着脸，所以他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

　　他看了下时间，“抱歉，研讨会还有五分钟开始，我想我没有时间。”

　　“以及，与其你在我这里耗费时间，不如多去陪陪你的外公，而且你外公的年纪已经大了，没必要非得占用这份医疗资源！”

　　他因为刚刚谢金琳的电话，心情很不好，所以难免有些迁怒到桑怏身上。

　　想到谢金琳的话，何成就难免生气，黑着脸直接去了旁边的休息室。

　　因为何成刚刚的发火，所以会议室现在非常安静。

　　桑怏难堪的站在原地，

　　旁边还有陆渚。

　　李主任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额头，温声问陆渚：“要不咱们去办公室谈？”

　　“可以。”陆渚语气淡淡。

　　李主任又看向桑怏，有些为难的开口，“这位家属，请您先回去可以吗，我们这边马上要开会。”

　　会议室里的医生也陆陆续续进来。

　　桑怏咬咬唇，抬腿就要出去，只是心里难免有些恍惚。

　　她转身要出去，路过陆渚身旁的时候，突然听到他没什么语气的说了句，“我提醒过你，别太看得起自己。”

　　桑怏脚步微顿，她侧目看了陆渚一眼，后者脸上神情很淡。

　　桑怏出了会议室，身上的力气似乎都没了，她拐过墙角缓了好一会，才拿出手机给谢浔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秒才接通，桑怏捏着眉心开口：“谢浔，何医生这边你还能联系到吗？”

　　桑怏现在心里自己都拿不准，她觉得好像是自己搞砸了似的。

　　谢浔那边顿了片刻，然后才开口，“抱歉，我会再想其它办法。”

　　他也是刚刚才接到电话，何成拒绝帮忙。

　　桑怏心里撑着的那口气突然松了，她伸手在自己脑袋上锤了两下，语气自责又茫然：“谢浔，怎么办啊，我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会搞砸？”

第154章 三

　　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脸上没有血色，手机的通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断。

　　何成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回响，反反复复的，一会又出现外公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的模样。

　　桑怏的喉咙都想像是被人掐紧了似的，就连吐出一口都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脸上冰冰凉凉，桑怏有些麻木的伸手碰了下，摸到些许水迹。

　　她在哭吗？

　　桑怏看着湿润的指尖出神。

　　陆渚说的没错，她确实太看得起自己，才会以为就凭她，就可以情动何成，就可以让外公好起来。

　　怎么可能啊。

　　桑怏肩膀耷拉下去，耳边的长发垂落，挡住她的视线还有表情。

　　脚步声由远及近，熟悉的清冷气息在混乱的消毒水味中，钻进桑怏的鼻尖。

　　她身体一顿，听见陆渚冷沉的嗓音：“想给你外公做手术？”

　　陆渚的话没有丝毫语气，桑怏却缓缓抬起头，她看着他，眼角还挂着一滴没掉下去的泪珠。

　　她抬眸看向陆渚，后者神情冷淡，乌沉的眸子里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想吗？”

　　桑怏好一会，茫然的大脑才慢慢转动起来，她哑着嗓子问陆渚，“你的条件？”

　　她就那样看着陆渚，漂亮的眼睛里没了往日的生动，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般，无波无痕。

　　陆渚眼眸微眯，随即漫不经心说道：“这是你自己考虑的问题，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帮你？”

　　桑怏脸色原本就已经发白，听到陆渚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仍旧看着陆渚。

　　陆渚眉梢微动，盯着她打量片刻，随即伸手捏住桑怏的下巴。

　　他语气很淡：“我不是慈善家，桑怏。”

　　他指尖皮肤温柔，捏着桑怏下巴的手也微微用力。

　　桑怏顺着他的力气不得不仰起脸，她明白了陆渚的意思。

　　他会帮她。

　　前提是她得让他满意，让他愿意帮她。

　　陆渚离开以后，桑怏一个人在走廊又待了很久，才回到病房去看外公。

　　正好看到护士来给外公翻身，老人像个木偶似的，被几个护士一起推来推去。

　　他现在说话很含糊，桑怏站在门口只能听见嗯嗯啊啊的声音。

　　听得心酸。

　　也不忍再看。

　　直到几个护士从病房里出去以后，桑怏才整理好心情再进病房。

　　哪怕这段时间她在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可每次亲眼看到外公这模样以后，那些搭建好的心理防线，都会忍不住再一次坍塌。

　　桑怏给外公按摩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指甲长长了，只能拿指甲刀给外公修剪指甲。

　　她看着外公的手，那双曾经抱过她、给她梳过头发、教她写字的手，如今干枯僵硬的如同一截枯枝。

　　桑怏给外公剪着指甲，视线却突然模糊起来。

　　何成的训斥，陆渚的羞辱，她都能忍住。

　　可是看着外公这已经瘦的皮包骨，上面却还打着点滴的手，桑怏却再绷不住心里的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就偏偏是她呢？

　　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外公的手背上，老人家似乎有感应，看着桑怏，努力的说道：“渺……渺。”

　　他说完还想抬手去替桑怏擦眼泪，只是却怎么也抬不动。

　　最后只能不停的重复着桑怏的名字。

　　桑怏知道自己情绪失控了，可她现在却真的没办法再稳住心里那股汹涌的酸涩感。

　　她也会累也会撑不住。

　　可她没办法。

　　她只能撑着，使劲撑着。

　　手指被人拉了下，桑怏感觉到外公在自己掌心慢慢的写着字。

　　对不起。

　　外公每喊一次渺渺，就在她掌心写一句对不起。

　　直到后面，护工提醒桑怏，外公的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她才慢慢平稳住情绪。

　　只是外公仍旧拉着她的手不放。

　　等到安抚好外公，从医院出来已经晚上。

　　陆渚的电话恰好打过来，桑怏脚步微顿，她一接通就听见他冷淡的嗓音：“GT，自己过来。”

　　他说完就挂，完全不在乎桑怏的回答。

　　桑怏看着熄屏的手机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没什么情绪的开车去了GT酒吧。

　　GT是圈里一个少爷玩票开的，一楼大厅卡座吧台舞池热闹非凡。

　　二楼却是几个单独划出来的包厢，是专门给这些有钱人的少爷千金用的。

　　陆渚他们常在的那个包间，桑怏刚推门进去，正好就是有人在开香槟，喷出来的泡沫，刚好有几点飞溅到桑怏脸上。

　　包厢里灯光暗，她看不清陆渚在哪里，正准备退出去给他打电话，就看见整个包厢的灯一下子全打开，桑怏一下子不能适应这个光线，下意识闭上眼。

　　齐颂散漫轻佻的嗓音骤然响起：“哟，桑怏？”

　　她睁眼，才看见齐颂就坐在旁边的一个高脚凳上，眼神玩味的打量着她。

　　“我还以为多有骨气呢，怎么阿聿一个电话，你就又过来了？”他嗤了声说道：“你这么听话，谢浔知道吗？”

　　陆渚给桑怏打电话的时候，齐颂就在一边，所以知道是陆渚叫她过来的。

　　只是他心里还惦记着上次桑怏让他难堪的事，所以说话就故意挖苦她。

　　桑怏没心情和齐颂多说什么，她只将目光放在陆渚身上。

　　他坐在角落，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

　　哪怕齐颂的话都没能引起他半分注意力，连头都没抬一下。

　　桑怏不知道陆渚要做什么，她只垂下眼眸，慢慢朝着陆渚走过去。

　　似乎听到脚步声了，陆渚终于舍得抬了下眼皮。

　　他瞥了眼桑怏，声音低沉，“不乐意过来？”

　　桑怏脸上确实没什么表情，她才从医院出来，心里都还在担忧着外公的事，哪能有多少情绪。

　　她问陆渚：“让我过来要做什么？”

　　陆渚微顿，毫无情绪的眸子看向桑怏，随即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说呢？”

　　桑怏明白过来，陆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