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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霍梓鑫好了一点才敢坐起身。

她见了陈医生，他来诊断自己的情况。

谈了一些常见的话题，陈医生一副常态的样子，但是霍梓鑫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凝重。

过来一会儿，陈医生说：“你哥哥和你男朋友都在外面，你要见他们吗？”

“不要。”霍梓鑫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

陈医生也是一愣，“你哥哥也不行吗？”

霍梓鑫迟疑了好一会儿。

陈医生明白了，只能带着病历本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重归安静，这让霍梓鑫紧绷的神经放松了。

她现在不仅害怕陌生人，连熟悉的人都会让她畏惧。

“霍梓鑫，你彻底完了……”霍梓鑫低头低喃着，似嘲讽，似绝句。

出院的那一天，只有姜玉珏来了。

他今天特地穿着白衣过来，为了避免引起霍梓鑫的应激。

霍梓鑫站在病房门口，吐槽了一句：“真丑。”

黑不溜秋的姜玉珏穿着黑衣服显得更黑了。

姜玉珏苦笑了一句：“还记得怼我，看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霍梓鑫对她哥翻了一个白眼。

“他呢？”

姜玉珏一愣，随即知道她在问谁了。

“司城还在查犯人，手里还有个案子没结，估计比之前还要忙。”

姜玉珏一边说起近况一边带着霍梓鑫往医院外面走。

霍梓鑫神游天外，出于职业习惯，她还是问了一句：“那个案子到底是什么，怎么查这么久？”

程言昕身为调查人员，自然不能泄露机密，所以霍梓鑫也没有问他。

“具体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商业案，涉及资金很庞大，但是司城他们找不到证据，就一直拖着。”

霍梓鑫点点头。

两兄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走到医院大门，姜玉珏把行李一放，“你在这里呆着，我去开车。”

为了照顾霍梓鑫，姜玉珏租了一辆车方便出行。

姜玉珏走远，霍梓鑫无所事事的盯着地上的地板。

突然，一群医生从她身边走过去，她下意识让开位置，顺势抬头看了一眼。

白色的口罩遮住了面容，一双黝黑的眼睛缓缓看过来。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霍梓鑫僵住了身子，眼前的世界慢慢涌出红色血液。

“啊——”霍梓鑫尖叫一声，抱着头蹲下。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霍梓鑫害怕之后，忽然意识到这个人就是凶手。

她挣扎着抬起头，却没有看到那双眼睛。

手机从口袋里滑出，霍梓鑫回过神来，捡起手机。

刚准备收起来，突然看到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让程言昕老实一点，不然你就永远活在噩梦里吧。

霍梓鑫瞳孔疯狂颤抖，刀刃刺入腹部，疯狂在其中搅动。

世界一切变得虚无，她呆愣着蹲在原地，失去了神采。

第32章

程言昕毕竟是检察院有名的检察官，仅仅通过一条短信立刻查到了刘总的头上。

虽然暂时找不到证据，但是不妨碍他开始加快对他的资金的调查。

霍梓鑫被接回家，再呆在魔都更危险。

等程言昕逮捕刘总的时候，离霍梓鑫回家已经过了两个月。

程言昕的出差也结束了。

算上霍梓鑫住院的时间，他和她已有五个月没有见过面了。

程言昕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去姜家。

姜玉珏沉默的开了门，看到程言昕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一下，把程言昕弄得紧张起来。

“还是不行吗？”程言昕问道。

逮捕到伤人的犯人，所有人都不禁感慨犯人的眼睛和程言昕很像。

真的不怪霍梓鑫会认错。

姜玉珏说：“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程言昕一愣，呆滞的和他上了楼。

在姜玉珏的示意下，程言昕敲了敲门，门内毫无反应。

“时念，是我。”

房间里突然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好像是从高处摔了下来。

听得程言昕心一紧。

姜玉珏递上钥匙。

程言昕心思纠结地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片昏暗，所有东西都堆积在一起，根本找不到霍梓鑫的身影。

程言昕捡起地上的文件和书籍放到桌子上。

他侧头一看，柜子大门大开，被子和衣服混在一起，而霍梓鑫蜷缩在柜子里。

听到有人靠近，霍梓鑫更加抱紧了自己，脸埋在膝盖里，披头散发挡住了神情。

程言昕耐心地蹲到外面，他说：“时念，我回来了。”

霍梓鑫身子一僵，尖叫了一声，“不要开门！程言昕要杀我的！”

程言昕一听皱起了眉头，伸手抓住霍梓鑫，好声好气地劝导：“时念，程言昕不会伤害你的，你抬头看看我好吗？”

霍梓鑫拼命要扯回自己手，疯狂地摇头。

“程言昕从来都不爱我，他只会伤害我，我不要出去！”

她的挣扎和抗拒如同鱼刺掐住了程言昕的咽喉，他哽咽地连唾液都无法吞咽。

霍梓鑫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儿，从小风风火火，乐观向上。

就算是被他一次次拒绝也能坚强地挺过去。

为什么如今会变成这样？

程言昕第一次感受到绝望，这比那天看到霍梓鑫昏迷的状态更加心碎。

他不是一个会表达的人，就算心中的情绪已经溢出，依旧没有落泪。

程言昕用力攥紧霍梓鑫的手，安慰道：“时念，程言昕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对吗？”

霍梓鑫挣扎的动作一顿。

见到这句话起了作用，程言昕微笑着一遍遍重复这句话，就像哄着小孩子一样。

忽然，霍梓鑫开口：“霍梓鑫不能喜欢程言昕。”

程言昕的笑意凝固住，他觉得掌心的手越来越凉。

她乘着此时抽回手。

然后，他看到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双美丽而充满活力的杏眼此刻被灰暗笼罩。

没有光彩，没有希望，没有爱意。

她如同机器人一样重复着说：“霍梓鑫不能喜欢程言昕。”

第33章

程言昕失语。

包裹在被子里的霍梓鑫乱糟糟的，一点都没有了往日的模样。

姜玉珏站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说：“偏执症精神分裂，正常的时候和以前没有两样，发作的时候就会变成这样。”

程言昕背对着姜玉珏，一直盯着霍梓鑫，问：“有办法治吗？”

“有，不过治疗过程很漫长，你等不了的。”

程言昕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捋了捋霍梓鑫的头发。

“没关系，我会陪着她的。”

话毕，姜玉珏深深叹了一口气。

为他的妹妹和他的挚友的前路感到无力。

姜玉珏离开了这里。

独留程言昕和霍梓鑫独处。

程言昕席地而坐，平静地陪着霍梓鑫。

他从来没有觉得世界这么安静过，只有他和她。

……

霍梓鑫感觉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后后背非常痛。

她摸着黑从衣柜里爬出来。

这时，窗户前逆光的背影突然传过头来，禁止的画面突然活动把霍梓鑫吓了一跳。

那人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静默的对视后，霍梓鑫察觉到对方是谁了。

霍梓鑫站着，程言昕坐着，两人就这么对视，谁也没有率先说话。

可是彼此之间的气氛已经藏了太多想说的心里话。

他们自知对方的想法。

终于，程言昕开口了：“犯人已经抓到了。”

霍梓鑫一愣，随即点点头，“我听我哥说了。”

程言昕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霍梓鑫跟前，后者想要退，身后只有隆起的被子和衣服。

她一脚踩在上面，不知所措。

“你在怕我？”程言昕背对着窗外的光线，看不清表情。

“不是……”霍梓鑫立刻反驳道，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她知道自己病情变得严重了，所以每次自己出现在不同的地方都已经习以为常。

刚开始发作的时候害怕别人陷害自己，就连姜玉珏都被她划伤过。

霍梓鑫害怕自己伤害到程言昕，所以不敢和他靠近。

不是因为害怕。

她这么爱他，怎么会害怕他。

霍梓鑫低着头，“对不起，能不能请你先回去，我现在想休息了。”

程言昕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晚风吹动白纱窗帘，微微笼罩住程言昕的身影。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霍梓鑫缓缓抬头，看到了程言昕的神情。

除了悲伤，浓浓的爱意搅合在一起，浓烈得让霍梓鑫都心惊。

——原来她以前也是这样的。

心里不停的狂喜，因为程言昕也爱上了霍梓鑫，同时一丝绝望染红了世界——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霍梓鑫和程言昕的爱情注定是以失败告终。

一想到这里，霍梓鑫再也没有力气抬头，她双肩一缩，又低下头了。

不知何时开始，晶莹的泪水滚动在眼眶里，但是她用最后的毅力让它们没有流下。

忽然，一只大手按在霍梓鑫的脑袋上。

程言昕轻柔地揉了揉，力度还是和以前一样。

霍梓鑫一愣，随即听到他轻声说道：“你想吃太南街的冰糖葫芦吗，我明天带你去买。”

他还说着家常话，还像以前一样对待她。

“你没必要这样……”霍梓鑫更加难过了，低声道，“我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生活了。”

程言昕说：“生病了而已，总会治得好……”

“我陪你。”

泪水最终受不住温柔地抚摸，滑落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