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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眼睛。

伸手拂去雪花后，再睁眼时，忽见面前站一人。

门口的人，穿得淡薄，身上不过一家薄薄的病号服。他蜷缩着身子，发着抖，在她开门时，却控制不住的眉眼带笑，像是一只小狗，摆出的讨好一般的嬉皮笑脸。

飞扬的神采，全然是曾经少年模样。

【完】

478

傅怀砚回来的无声无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存在。

知道他回来这事的人，也就只有宋家那一桌。

宋英芝正月初六出去打麻将时，同桌牌友突然问道：“你们家那个小跟屁虫，今天怎么没有跟来？往常你家那小不点，不是最爱凑这热闹的？”

宋英芝面色终于露出几分怪异神色来。

这两天小蝴蝶，当然是一直缠着她爸。

不过这也让宋英芝，又想起了除夕夜那一天。

那天，傅怀砚的出现，是让大家很意外，没有一个人不惊讶的，他当时一副狼狈模样进来，冻得瑟瑟发抖，他就像是踩在一个电动马达上，全身上下都在抖。

也很落魄，很丑，活像一个流浪汉。他双手因为突然的寒冷，冻得很肿。就连舌头也冻僵了，当时舌头还捋不直，就拉着沈明楹的手说：“我可不是自愿跟她走的。你相信我啊，我只要不死我都会努力一下，不会把你拱手让人的。我当时就跟死了差不多，昏迷着，我做不了决定，不然我跳飞机也不会走的。”

他诉说着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有多惨。又有多想她，他每一天都在规划着怎么逃跑。

沈明楹转身要带他上楼，起码得洗漱，带他换一件干净衣服再说。

“南初姐，你真的要相信我。我被拐走，已经很可怜了，你不能还给我甩脸色吧？”

沈明楹无奈的说：“先带你上去换身衣服，我们再下楼吃饭。我没有给你甩脸色。”

傅怀砚这才放心下来，但一走路，沈明楹又发现不对劲了，盯着他的腿问，“腿怎么了？”

“瘸了。”

宋英芝当时也紧张，后来才知道，只是因为还在恢复，暂时瘸着，慢慢的也就好了。但他当时那两个字，说出的情况，比事实严重很多倍。

宋英芝也是后知后觉，傅怀砚单纯就是在求关注。

当时沈明楹明显对他更温柔了，语气也是柔柔的：“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有，好多。身上都是。”傅怀砚道，“上楼去，你检查一下就知道我有多严重了。刚刚在飞机上，我疼的不行。我手上什么也没有，机票钱也是问一个照顾我的意思借的，后面我打车的钱不够，都是走过来的。我也不知道这么冷，什么都没有准备。”

沈明楹没有说什么，但宋英芝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心疼了，一声不吭的把傅怀砚给带上楼了。

再然后，沈明楹飞快的下楼吃完年夜饭，再然后，沈明楹没有下楼过。

就连小蝴蝶也不准入内。

小蝴蝶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是这种待遇，在宋英芝腿边愣了好久，然后才说了一句这两天学会的词语：“感情淡了啊。”

这傅怀砚突然变得跟之前一样了，宋英芝不适应。不止她，应该没有人适应，当天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无所适从的环境之中。

只有沈明楹，接受得很快。

并且，一连几天，她都守在傅怀砚身边，寸步不离。

不过大家似乎没有关注到，这个新年，不止小蝴蝶没出过门，沈明楹也一直没有出现过。

也不知道傅怀砚哪天要是出门了，有多轰动。

479

傅怀砚回来，断断续续睡了三天。

沈明楹便也待在房间里，或者整理文件，或者看本书。不吵他，但也有自己的事情可做。

傅怀砚醒时，她就过去跟他说会儿话。他睡了，她就干自己的。

小蝴蝶偶尔进来转一转，但也不过多停留。她跟傅怀砚八个月没有见面，一来虽是父女也有点生疏，二来不想打扰到他。

到第四天时，傅怀砚的精气神就好些了。他终于下楼了，小蝴蝶坐在茶几上认真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傅怀砚看她写了整整一行“大”字，字迹工整，没有任何一个是敷衍的。他道：“开始学写字了？”

小蝴蝶看着大惊小怪的他，说：“我都上学了，这个是寒假作业。”

她已经开始上幼儿园了，刚刚读完一个学期。她下个学期要当小班班长，所以她很认真，要给老师留一个好印象。

傅怀砚感慨的说：“时间过得真快。”

他离开了八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他一开口，小蝴蝶就找回了熟悉感。使唤他比使唤谁都顺手。爸爸给我削笔。爸爸给我拿下新本子。

“得嘞。”傅怀砚说，“小的这就给你办。”

傅怀砚陪着小蝴蝶做作业，小蝴蝶一边写，一边跟他闲聊。傅怀砚看她鼻涕泡都出来了，也不舍得停下，抽纸给她擦了鼻涕。

小蝴蝶歪着脑袋看他，道：“妈妈说你以前，长得特别帅。”

“爸爸是校草。”傅怀砚没夸张，真是校草，“不然你妈不会看上我。而且，你那什么语气？我现在也不差。”

“妈妈看上你不是因为你长得像……”小蝴蝶闭上嘴，不去刺激他。

“如果爸爸不帅，长得再像也是没用的。事实就是你妈选择了跟我谈恋爱，然后有了你。而你的存在，真的是一个奇迹了，所以你叫小蝴蝶，爸爸希望你破茧成蝶。”

“所以我应该不会有弟弟妹妹了。”

傅怀砚皮笑而肉不笑道：“爸爸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位，你就敢想弟弟妹妹了。”

小蝴蝶听懂了，看他一眼，委婉说道：“妈妈身边男孩子挺多的。你不回来，他们都当你死外面了，各个挤破脑袋，想要亲近妈妈。有些都是二十出头的。”

小蝴蝶眉飞色舞的说：“长得非常帅，一口一个姐姐的，哇塞。”

“……”于是傅怀砚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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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怀砚回来的任务，主要就是养伤。

其实大大小小的伤势，都养的差不多了。现如今就是腿伤，需要格外用心。

他不爱去医院，于是医生都往家里来。傅怀砚被圈养多了，变得不适应出门。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沈明楹没有提过他的任何异样。

但跟小蝴蝶聊完之后，傅怀砚待不住了，他得宣誓自己的主权了。

正月十五那天，王励肆上门约沈明楹出去看晚会。傅怀砚下楼时，他们正聊的很投机，王励肆西装革履的帅气模样，刺痛了他的眼。

傅怀砚半眯眼睛，忽然开口说：“老婆。”

王励肆乍一听见声音，忙回过头看他，在看到傅怀砚时，有些惊讶。

傅怀砚却完全不理睬他，看着沈明楹，可怜的说：“我刚刚绊倒了，腿疼。”

480

傅怀砚一开口，沈明楹便起身去查看了，片刻都不做停留。

王励肆听见沈明楹说了一句“一把年纪了也不注意安全”，一如她往常语气，温和之中带了一丝埋怨，不过没有半点真责怪的意思。上楼拿药来给他喷了。

恐怕这只是傅怀砚想让沈明楹没空搭理自己的手段，在王励肆看来，难免有些幼稚。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主动攀谈。

傅怀砚跟他说话，就正常了，还有点疏离，有点冷，道：“除夕那天回来的。”

“屈琳琅放你回来的？”

傅怀砚看着他：“逃回来的。”

王励肆了然，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南初姐笃定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以为你是因为伤势过重，怕她难过走的。但她却告诉我，你不是自愿走的。”

当时的原话是，王励肆试探问她，有没有再找一个的打算。沈明楹说：“我身边已经有傅怀砚了。”

“谁也不敢保证，他还回不回来。”

“他会回来的。”

“他既然选择跟屈琳琅走，不就说明他可能不回来了？”

“傅怀砚不会是自愿走的。”她没有解释，就留下这么一句话，除了笃定，再无其他。

王励肆当时还以为她开始恋爱脑了，开始在爱情里盲目，现在看来，她是依旧很有把握。

沈明楹非常厉害，她的格局就不同于寻常女人，并且坚韧而并不悲观。他想傅怀砚即便真不回来，她的日子也能继续过得很好。

王励肆不是当事人，不知道她信任他的的底层逻辑是什么。但他们之间，肯定有属于他们之间的桥梁，搭建出了一套属于他们的世界观。

“你不用把我当成情敌，我对南初姐，是真的已经死心了。她把话说的很清楚，而我对她有过好感，却不至于多浓烈。过去也就过去了。你真正应该注意的，是沈明楹身旁的那些小男生。”

“现在很多小男生，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都喜欢找富婆。沈明楹长得好，更是抢手了。你公司新招的那群里，就有一个。”

傅怀砚道：“外头那些，我不在意，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

王励肆早已经看穿他，并没点破：“你要真这么想，那是好事。”

傅怀砚腿疼，沈明楹便婉拒了王励肆去看晚会的邀请，其实她本来也没有打算去。王励肆待了片刻就走了。

她给傅怀砚喷完药水，他见她总盯着他的伤，拉好裤子挡住了。

沈明楹道：“刚上完药，晾一晾吧。”

“有点难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