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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怒望着姐妹两交叠的手，直到看见袁路冰的手指的动作，眼圈霎时红了。

他垂着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扑到病床前，深深凝视着病床上的袁路冰。

袁路冰长长的睫毛轻闪，稍显病容的脸仍然美的心惊。

过了很久袁路冰才掀开了眼皮，悠悠转醒，鼻尖钻入的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她微微皱眉。

第十五章 我的位置

顾青怒连忙上前将袁路冰从病床上扶了起来，他哑着嗓音关切的问道：“渴不渴？”

袁路冰好半天才适应病房里刺目的阳光，她张了张有些干裂的唇，迷迷糊糊的回：“有点。”

一旁的林曼双眸微红，她扑在袁路冰的病床前，声音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姐，你终于醒了。”

顾青怒接了一杯保温壶中的水，然后递给了袁路冰。

袁路冰这才仰头看着眼前的顾青怒，这是她最近离他更近的一次了。

长长的殪崋睫毛轻闪，她垂眸看着眼前的保温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尖，她苦涩地笑了笑。

她想起自己的世锦赛的训练，完全依靠着自己的能力编排舞蹈。

那段孤寂的时光，早已让她的心就像冰场一般，冷的刺骨。

而他们之间那没有说出口的爱，也很早就被掩埋。

她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杯子，扯了扯干涩的嘴唇：“谢谢。”

顾青怒感受着袁路冰像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他知道袁路冰态度的转变全都是因为自己。

顾青怒想着自己这段日子做的事情，才明白自己一开始就错的彻底。

他不该硬逼着袁路冰退役。

袁路冰喝完了杯中的水，她这才抬眸看着趴在身上的林曼，她拍了拍林曼的背安慰道：“我这不是醒了吗？”

林曼缓缓抬起头，踌躇着开了口：“姐，你拿到世锦赛的金牌了，你打破记录了！”

林曼说着说着就笑了，她亲昵的挽着袁路冰的胳膊，望着袁路冰惨白的脸色，她咬了咬下唇，心中溢出一抹心疼。

她的姐姐，为了那块金牌受了无数的苦，好在终于给袁路冰的花滑生涯画上了完好的句点。

袁路冰无声的拍打着林曼的肩膀，强扯出一抹笑：“那样就好。”

她长长松了一口气，自己没日没夜的训练和编舞，在这一刻都觉得值得。

顾青怒站在病床前，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袁路冰，她终于还是做到了……

袁路冰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眼前的顾青怒，鼻尖是他身上的香味，她张了张唇瓣：“陆教练，过一阵子我让林曼把我在俱乐部的东西都拿回来，毕竟已经退役了。”

顾青怒怔了半晌，过了许久他上前攥着袁路冰的手，却在触手那一片的冰凉，微微皱眉：“怎么这么凉？”

袁路冰望着一旁输液的药瓶，想起以前的他总会将速度调到自己舒服的程度，一颗心仿佛被人研磨一般，疼痛难忍。

她恍惚间想起以前的顾青怒。

那时候的他就连自己受了点小伤，都能知道，而如今……

已经七年了，他成为自己的教练已经七年了。

袁路冰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人只差一步就能在一起了，可……

顾青怒自然听见了她那句冷漠的话，他垂下了眼眸，什么时候两人之间竟然那样生分了。

他的心口涌现出一丝慌乱，他自然而然的调慢了药水，然后握住了袁路冰的手说：“虽然你退役了，可你的东西还不急。”

袁路冰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哑着嗓音说：“还是拿回来比较好，毕竟俱乐部也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第十六章 不必了

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陷入了一时冷寂。

林曼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看看袁路冰沉默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姐，我去找医生了。”

林曼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袁路冰身侧的顾青怒，转身走出了病房。

袁路冰看着林曼娇小的背影，呼出了一口浊气。

她如何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她比谁的明白，自己的身体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

顾青怒直到林曼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才握住了袁路冰的手说：“俱乐部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说完他掏出手机想要给俱乐部那边打电话，却被一双瘦弱的手按住了手机。

袁路冰摇了摇头说：“我已经拟好了解约书了，既然你说LJ了要解约，自然不会还待在俱乐部里，再说我这幅样子，也无法滑了。”

说完她的眼底氤氲着一滩雾气，她如何不想留在俱乐部，可自己也许再也不能花滑了。

她的目光落在现在都毫无知觉的脚踝，呼出一口浊气，这像不像因祸得福？

林曼很快跟在医生的身后进来了病房。

林曼神情复杂的看向病床前的袁路冰，而后者脸上勾起一抹轻松的笑。

医生检查完袁路冰的身体，最终叹了一口气：“她用了太多止痛药了，现在她的腿早已经有些骨头已经坏死，以后只能坐轮椅了，更何况她还有癌细胞扩散。”

医生的话犹如一个当头棒喝，敲散了顾青怒心中微弱的希望。

医生看着袁路冰脸上浅浅的笑意，才缓缓开口：“现在她只能延缓病情进程了，保守估计，她只有四个月的时间了。”

林曼眼眶瞬间红了一圈，即使自己做好了准备，可如今她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顾青怒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垂着的手紧握着拳头，哑着嗓音开口：“谢谢医生了。”

医生闻言只是叹了一口气，看着病床上苍白着一张脸的袁路冰喃声道：“真是可惜了。”

顾青怒送医生离开了病房。

袁路冰只是垂眸看着病床上毫无知觉的双腿，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她喃声开口道：“曼儿，姐姐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我只想做一些以前都没有做过的事情了。”

林曼趴在病床前，仰头撞进袁路冰温柔似水的眸子里，她的眼圈霎时红了。

她知道自己姐姐一直以来为了花滑付出了很多，为了保持高强度的训练，袁路冰一直控制着自己的体重。

明明曾经是一个很喜欢美食的人，可如今直到袁路冰25岁，都没能尝试过美食。

她干哑着嗓音开口：“姐姐，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做到。”

袁路冰抬眸看向窗外皑皑的白雪温和的说：“曼儿，我想去看看冰灯节。”

林曼眼尾瞧见了袁路冰脸上期待的神色，她不忍心的说：“姐姐，冰灯节还有一个月。”

袁路冰眼睛里的亮光一寸寸消逝，她惨白着一张脸轻咬唇瓣：“那好吧。”

顾青怒推开门走了进来，他闻言心中悄悄记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带你去看的。”

他的话语里有着自己都未曾注意的认真，他的一双黑眸紧紧盯着袁路冰。

袁路冰闻言只是有一瞬间的迟疑，她缓缓摇了摇头：“不必了。”

第十七章 薄情

顾青怒垂眸看着袁路冰苍白的脸，他听见袁路冰近乎冷淡的语气，心脏仿若被狠狠刺痛。

林曼却冷笑一声，讥讽道：“冰灯节还有一个月，陆教练还是不要说大话的好！”

顾青怒吹着的手紧紧握紧，他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林曼，语气里有着认真：“我从来不说大话。”

林曼却只是冷冷睨了一眼他，然后握着袁路冰的手说：“姐姐别听他的，一个月以后我一定带姐姐去看。”

袁路冰惊诧于顾青怒的话，闻言只是垂下眼睫，摸了摸林曼的脸颊温柔的说：“好，姐姐信你。”

顾青怒见袁路冰的话里全然没有提起自己的模样，心口一痛。

他看着病床上脸颊几乎有些透明的袁路冰，神色一痛，他不由自主的上前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触手一片冰凉。

顾青怒摩挲了一会她的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他垂眸落在瘦弱的手腕上，张了张唇，声音低沉而沙哑：“怎么这么瘦？”

袁路冰闻言却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的将手抽回来。

林曼却注意到了袁路冰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不知为何她的心口有一丝气闷。

林曼讥讽的冷笑一声：“陆教练怕是忘了，我姐姐的病了。”

顾青怒垂着手猛然握紧，他自然知道袁路冰的病，可他没想到她的手正逐渐消瘦下去。

他哑着嗓音开口：“我知道她病了，只是她如今又瘦了一些。”

林曼怔了一下，然后掀开袁路冰的衣袖，直到看清楚几乎瘦了一圈的手腕，眼眶渐渐红了：“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曼起身按响了床头铃，然后紧紧抱着袁路冰，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强压下去，冷声开口：“既然陆教练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还时早些回去俱乐部吧，我劝陆教练还是少说些大话的好。”

林曼的胸口一直堵着一口气，自己的姐姐那么好，凭什么要在他的身边受委屈？！

顾青怒紧攥着自己的拳头，最后无力的松开。

他胸口的心脏仿若再次被人用剑刺入，疼得他鲜血淋漓。

他看着袁路冰清冷的面容，眸光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我一定会给你看一次冰灯。”

袁路冰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苦涩的笑容浮现在她的唇角：“不用了，陆教练还是不要留在我这里了。”

可只有袁路冰明白，说出这句话的她心有多痛。

她觉得七年过去，顾青怒或许早已移情别恋。

顾青怒闻言神色未变，他自顾自的坐在一旁，掏出手机发出了一个短信。

病房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林曼望着顾青怒的侧脸，气不打一处来，她冷笑一声：“陆教练还留在这里干嘛？身为教练还是顾好你那位弟子吧。”

林曼可是听说，莫新月最后什么名次都没有拿到。

顾青怒闻言眉头轻皱，他解释的说：“莫新月也很快不是我的弟子了。”

他从来就没有管过莫新月的事情，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弟子只有袁路冰一个人而已。

林曼却讥讽道：“陆教练还真是薄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