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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改的，你说什么我都会信，可以吗？只要你跟我走，我们很快就能重归于好的。”

重归于好四个字，让沈窈宁又是忍不住一声冷哼。

“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她骤然提高了音量，“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我追着你跑，被你耍得团团转。你享受着我对你的爱，又一次次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你到底凭什么认为，我对你还能回到从前？更何况，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

“错误？”

沈窈宁直视着谢淮安的眼睛，“我问你，在我五岁那年，皇上给我们赐婚的前一天，你可曾来过我家？”

谢淮安摇头。

“所以说，忘掉曾经总围着你转的那个我，不过是一场深情错付。”

谢淮安张口就想问到底怎么回事，可联想到昨天沈窈宁的反应，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你口中的错误，是什么意思？”

沈窈宁为了让他死心，便简单把当初和柳慕云的约定告诉了谢淮安。

“你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把我……当成了柳慕云？”谢淮安满脸不可置信，问出这句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难怪在被赐婚几年后初次见面时，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对自己那般热情。

身为少将军的谢淮安，早已习惯了各种人的阿谀奉承。所以即便沈窈宁长得漂亮又讨喜，谢淮安也总觉得她是抱有其他目的才接近自己。

却没想到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他渐渐地也习惯了身边有个聒噪的小姑娘。

起初会因为她偶尔没来找自己感到失落，后来竟渐渐有些期待她的到来。心里虽然这样想，谢淮安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骄傲的姿态。

好在无论他态度如何冷淡，沈窈宁从来都不会放弃对他好。

谢淮安曾以为她会这样追随自己一辈子。

也早就在心里接受了以后要娶她的事实，甚至有些期待他们尽早完婚。

在那场他被人暗算重伤的大战之前，谢淮安曾在心里下定决心，等胜仗后就回去跟皇上提出，要跟沈窈宁择日成亲。

他都能想象到，当她知道这件事时能有多高兴。

期待着沈窈宁的反应，谢淮安便没有提前向她透露这件事。

却没成想发生了后面的事。

为了报答宋如烟的恩情，他不得不娶她。本以为沈窈宁那么好哄的性子，只要跟她解释清楚就能接受。

谁料短短半年时间，她的变化竟如此大。

第二十九章

当谢淮安带宋如烟回去后，本想先向父母报备，再立即去同沈窈宁解释。

谁料她不仅对宋如烟相当敌视，更是撒谎成性，连她去边陲之地救自己这种鬼话都能说出来。

谢淮安虽无法接受她撒这种谎，但联想到沈窈宁不想失去自己的心情也能理解。

就连新婚之夜时，他的本意也是去找沈窈宁，却因宋如烟不慎受伤而在她那里留了一晚。

所以当不久前谢淮安得知宋如烟的本性，又确认了沈窈宁还活着后，他真的以为他们两人之间错过的这几年还能重来。

却没想到从沈窈宁口中听到这样的真相。

所以说他一直以来得到的沈窈宁的好都是假的。

都是她幼时不知道柳慕云本名才造成的误会。

看到谢淮安备受打击的样子，沈窈宁松了一口气，只当他已经放弃了自己。

可她刚转身准备离开，手腕就被抓住了。

沈窈宁皱眉回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正确的也好，错误的也罢。我们这三年多的夫妻不是假的，既然你先一步撩拨了我，就得负责到底。”谢淮安眼神里的一丝狠意让沈窈宁有些害怕。

她没想到话已说尽，他竟还如此执着。

“和你当过夫妻的沈窈宁已经死了。”

“那我就要现在的你。”

沈窈宁不欲与他多谈，只想赶紧挣脱开。可谢淮安的手劲极大，她使出全身力气也无法撼动分毫。

下人们见状也赶忙过来帮忙，但他们哪里是谢淮安的对手，刚一拥而上就被谢淮安抬手推开。

“身为大将军，对一介女子如此纠缠是否太难看了点？”沈窈宁怒目而视，试图换种方式来说服他。

“行兵打仗只看结果不讲方式，我虽身为将军，对待感情之事也自当如此。”

“即便明知这是一场败仗？”沈窈宁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任由宋如烟对我造成的伤害暂且不提，单凭我家人之事，我就绝不可能原谅你。即便原谅了也不会再爱上你，放弃吧。”

谢淮安沉默，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终于松开手。

离开之前却丢下一句话：“那我们就一步步来，先从原谅开始。”

沈窈宁起初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直到次日听柳慕云说起，才知道宋父宋母即将被行刑。而地点，和当初沈窈宁家人被处死的地方一致。不同的是，他们被处刑之前，还要先游街示众。

联想到宋家医馆的臭名远扬，可想而知当天会有多少臭鸡蛋烂菜叶扔到他们脸上。

见沈窈宁皱眉，柳慕云开口道：“我刚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他了。”

“谢淮安？”

“嗯，他本想进府被我拦住了。然后让我帮忙带句话，说他们给你造成的痛苦，会一桩桩一件件还回去。”

柳慕云边说边小心观察沈窈宁的表情，见她没有丝毫动摇才彻底放下心。

“你怎么看？”

沈窈宁淡淡道：“伤害我的人又不是她父母。”

柳慕云却笑道：“那也算是为民除害，倒省得我亲自动手了。”

第三十章

沈窈宁没有凑宋家父母行刑时的热闹。

虽然她这几年来过得痛苦，这两人也有很大一部分功劳。

但说到底，沈窈宁最恨的还是宋如烟。得知被处死的只有她父母时，沈窈宁不禁思考，谢淮安莫非还念在往日旧情，不愿对宋如烟出手？

然而很快，她的这个猜测就被推翻。

在宋如烟父母行刑后当天晚上，柳府收到了一个小盒子。

“谢将军家的人送来的，说是交给沈姑娘。”下人恭敬地递过来。

看着递到面前巴掌大小的盒子，沈窈宁有些茫然。现在除了和离书，沈窈宁不愿意接受森*晚*整*理任何来自谢淮安的东西。

但这显然不可能装着和离书。

见沈窈宁盯着盒子发呆，柳慕云便吩咐下人道：“阿飞，你先打开看看。”

阿飞闻言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险些将其摔落在地。

柳慕云皱眉，“什么东西？”

“回，回少爷，这好像，是人的舌头！”将东西往柳慕云面前递的时候，阿飞的手都在颤抖。他只不过是个在府里打杂的下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东西？

“舌头？”柳慕云确认后也有些惊讶，看向沈窈宁时，两人的目光里都写着疑惑。

他随即又问阿飞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东西吗？”

阿飞大着胆子把盒子翻了一遍，果然看到下面还有个夹层。打开一看，里面叠着两张信纸。

沈窈宁接过来看了一眼后，又递给柳慕云。

“这是……和恩师之事相关的官员名字？”他有些奇怪，不明白谢淮安这么做的意图。

谢淮安这张纸上，细细记录了沈宰相从位极人臣到被满门抄斩，这整个过程中都有哪些人的手笔。详细到谁家出了多少银子，都写得清清楚谢。

“看起来是的。他到底想做什么呢？”沈窈宁蹙眉。

沈窈宁打开另一张纸就明白了。

原来当初父亲入狱之事，谢淮安也只是了解，并未参与其中。因为和皇上关系密切，才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看到这里，沈窈宁只觉得可笑。

他没有参与又如何？那可是她的父亲，他的岳父，单凭他全程冷眼旁观的态度，沈窈宁就绝对不可能原谅他。

当沈窈宁继续往下看时，只觉得一阵心惊。

这竟是宋如烟的舌头？！

“如若不是她处心积虑撒谎蒙骗了我，我们之间又何苦至此？”谢淮安在信里如是写道。

后面还说道，因为宋如烟害沈窈宁小产，他也用了一些手段，让她再也没有怀上孩子的可能。具体如何却没明说，想来不会是什么仁慈的手段。

柳慕云也看到了这里，眼里写满了不认可。

“谢将军当真是心狠手辣。”

沈窈宁叹气，“宋如烟的欺骗不是关键，他的不信任才是伤我最深的利刃。”

看到沈窈宁的眼底又涌上淡淡的悲伤，柳慕云轻轻环住她，“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一直信任你。”

从谢淮安那里收到这种东西后，沈窈宁就有种预感，他之后还会有其他行动。

第三十一章

翌日正午，沈窈宁正在院子里散步时，刚巧碰上下朝回来的柳太尉。

简单打过招呼后，她眼尖地注意到，柳太尉的神色不是很好。

“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沈窈宁问道。

“李御史突然失踪了，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他的家人，一夜之间竟消失得无影无踪。”柳太尉虽然严肃，但语气里却没什么担忧的意思。

沈窈宁皱眉，“可是李志远李御史？”

“正是。说起来他在你父亲这件事……算了，不提你的伤心事了。”提到沈宰相，李御史的脸上也满是悲伤，赶忙将话题绕过去匆匆离开了。

沈窈宁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

在昨日从谢淮安那里得到的名单上，这个李志远，可是排在了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