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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房珏在床边坐下，伸手扣住顾晚晚的后脑就要吻下。

她却下意识偏过了头。

察觉到顾晚晚的抗拒，房珏眼眸一沉：“你在闹什么？”

顾晚晚涩声回：“我……只是不习惯。”

想到自己欠她的新婚之夜，房珏脸色缓和许多。

指尖挑开她腰间的结，随即欺身而上。

当他的手指移到尾脊处，酥麻感令顾晚晚眼眸晃动。

房珏呼吸扑在耳边，语气勾人：“晚儿……”

顾晚晚口中也泄出一声难耐的低吟。

第四章

“大人，大娘子身子有些不适。”

门外婢女的呼喊声打断了屋内的旖旎。

房珏一顿，脸上是被打扰的不悦，却还是松开了顾晚晚，起身穿衣。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顾晚晚心脏抽了一瞬，随即空落落的。

翌日。

顾晚晚照例去给顾蕙儿请安。

顾蕙儿左腿搭着右腿，漫不经心道：“采惢的伤药我给停了。”

闻言，顾晚晚心头一紧：“为何？”

“药房总给丫鬟用坏了规矩，以后我不好管手底下的人。”顾蕙儿故作为难地看了眼房珏。

房珏默了一瞬：“蕙儿思虑周到，有掌家风范。”

顾晚晚喉头阵阵发紧：“那我……我去府外给她买。”

半个时辰后，主街道。

见顾晚晚戴着帷帽准备出府，门房迎了上来：“晚娘子这是要出去？今日大人要带大娘子去游湖，马车和车夫就供不上您了……”

曾几何时，顾晚晚也曾与房珏泛舟湖上互诉衷肠。

忆起往事，她心头一酸：“无妨，我走着去吧。”

顾晚晚才迈出府门，就听得身后传来门房的议论声——

“呸，不过一个不受待见的妾，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犹如一巴掌抽在脸上。

顾晚晚心中酸涩不已，本以为嫁过来会与房珏过平淡幸福的日子。

可如今……

竟落得连下人都能随意欺凌的下场。

突然，房府马车从她面前驶过。

顾蕙儿声音娇媚：“游湖真的不带妹妹吗？”

房珏声音漠然：“她性子无趣，带她扫兴。”

顾晚晚的心脏一阵抽痛。

一阵风吹过，马车帘掀开一角。

映出两道相依偎的身影，顾晚晚双眼颤出了泪花，加快脚步离开。

临近午时。

顾晚晚从药堂抓完药出来，穿街过巷之际，猝不及防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口鼻！

尚且来不见尖叫反抗，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顾晚晚发现自己正在马车之上。

外头的男人自言自语道：“这趟不仅有银子拿，还有这么美的女人！不知道玩起来会不会欲仙欲死？”

顾晚晚心头一紧，脸上的血色阵阵褪去。

来不及细想究竟是谁要毁掉她的清白和名誉，男人已经勒停马车，掀开帘子走进来。

强忍着慌乱与害怕，顾晚晚不让自己露出异样，闭眼装晕。

男人粗糙的掌心贪婪地摩挲着她柔嫩的脸颊，随即一巴掌甩在顾晚晚脸上：“快醒醒！老子可不想玩条死鱼！”

顾晚晚被打得一阵耳鸣，却仍死死闭着眼。

屈辱不堪。

男人似是脾气上头，急色地撕扯起顾晚晚的衣物。

无助与惊恐席卷起身，顾晚晚无比绝望。

与其失了清白，她宁愿一死。

顾晚晚摸向头上的簪子，猛地朝自己心脏扎去！

没有意料中的痛楚，只有一股温热流入领口。

她震惊地睁开眼，这下竟是扎进了绑匪脖颈！

顾晚晚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跳下马车一路朝城里狂奔。

暮色渐沉。

顾晚晚终于回到房府，猛地跌倒在府门前。

见她满身是血狼狈至极，门房都不敢伸手去扶。

“混账东西！”

房老夫人闻讯而来：“失了清白还敢回来？怎的不找个地方自行了断？！”

顾晚晚不住颤抖，含泪望向房珏：“你信我，我可以验明清白……”

酸楚与屈辱杂糅，顾晚晚下意识蜷起身子。

只听房珏冷笑一声：“听你这么说，我倒不知你为保住清白，用的什么法子取悦歹人。”

顾晚晚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又见他沉着脸漠声道——

“毕竟男女之事，也不只一种而已。”

第五章

顾晚晚瞬间手脚冰凉：“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

字字句句仿若泣血。

房珏抿唇不语，只眸光沉冷地看着她。

房老夫人多看她一眼都嫌晦气：“关门！”

——‘砰’一声巨响。

府门关上，仿佛重重击在顾晚晚心上。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她不堪其辱，只能硬着头皮回到娘家。

顾夫人嫌恶地以帕子掩住口鼻：“跟你那早死的娘一样晦气，出了这样的丑事，以后也别回顾家了！”

再一次吃了闭门羹。

顾晚晚浑身温度尽失。

夫家嫌恶驱逐，娘家也弃如敝履。

这座城这样大，竟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

一口心血呕出，顾晚晚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翌日。

顾晚晚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在客栈。

“你醒了。”

一道慵懒的嗓音响起。

睁眼便看到一名红衣男子坐在不远处，手里还把玩着顾晚晚的梅花玉佩。

见她看过来，男子轻笑道：“梅花很适合你，柔美不失傲然，只是这株梅花，已经为情爱生生折了自己的傲骨。”

听着他的话，顾晚晚仿若共鸣般，心脏一阵闷痛。

强撑着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换了衣裳，心头瞬时一紧。

又听得男子懒洋洋开口：“婢女给你换的，我没碰你。”

“多谢你救了我。”顾晚晚诚恳道谢。

男子眼中意味不明：“谢倒不必，我救你，是为了还一份人情。”

“谁的人情？”顾晚晚一头雾水。

男子却定定看向门外：“我要是留下跟你说故事，你马上就要有大麻烦了。”

仿佛一阵风卷过，他消失在了窗口。

不等顾晚晚回过神，房门就被用力撞开！

一群丫鬟婆子冲上来，将顾晚晚押回房府。

正厅之上。

房老夫人坐在上首，房珏和顾蕙儿冷眼站在一旁。

“不知廉耻的东西，把你关在门外反省，你竟敢一夜未归！”

房老夫人气势凛然，一声呵斥让顾晚晚心头一跳。

昨日说不许顾晚晚进门的是她。

今日说顾晚晚不知廉耻的也是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蕙儿连连摇头：“妹妹，你这次太逾矩了……”

房珏目光在她的新衣上停留，咬牙道：“你昨晚和谁待在一起？”

顾晚晚只红着眼不断摇头：“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满口谎言！”

房珏骤然发怒：“顾夫人昨日亲眼看见你被一名陌生男子带走！”

顾晚晚哑然，嘴里尽是苦涩。

房珏仿若周身结了冰，眉眼全是戾气：“杖责二十，以示惩戒。”

采惢白着小脸冲过来：“大人，小姐身子不好，受不得二十杖……”

房珏抿唇不语，神情决绝。

顾晚晚双目含泪：“……珏郎，相恋两年，你真不信我？”

房老夫人脸色阴沉：“贱女人，当着我的面还敢蛊惑我儿？珏儿，将她休了！”

房珏紧攥双手：“二十杖，还不动手！”

二十杖下去，顾晚晚已然气若游丝。

当夜，顾晚晚迷迷糊糊醒来，便见房珏正坐在床边。

他低眸，语气柔和而生硬：“还疼吗？”

疼，不止伤口疼，心里更疼。

顾晚晚眼眸颤了颤：“当初你说……会一生一世爱我护我，可如今，却是你将我伤得体无完肤。”

房珏眸光晦暗不明：“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我以为你会懂。”

顾晚晚闭了闭眼，强忍哽咽：“娶顾蕙儿，与她圆房，也是为了我们的以后？”

房珏眼眸幽森：“你不过是个庶女，若非托蕙儿的福，凭你也能进房家门？”

第六章

顾晚晚面上血色渐渐褪去。

见她满脸灰败，房珏语气又软了软：“晚儿……”

“大人，妾自知身份低微，您……请回吧。”顾晚晚颤抖着说完。

房珏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夜风吹得蜡烛一阵摇曳。

顾晚晚凝着房珏放在床头的伤药，半响没了言语。

小半月过去，顾晚晚终于能被扶着下床走动。

花园拐角处，顾蕙儿的声音传来。

“相公可是还未妹妹之前一夜未归之事而烦心？当初她娘便是因为偷人死在了府中，她应该不敢重蹈……”

顾蕙儿又故意顿住：“是我失言了。”

顾晚晚的脸色一瞬苍白，心底涌起屈辱与愤怒。

又听得房老夫人冷声道：“小娘生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未免日后这个贱人令我们蒙羞，依我看，要么休了，要么……”

房老夫人忽然噤声，顾晚晚却心知肚明。

这是要抹杀了她……

顾晚晚周身泛起寒意，因着房珏的沉默，心也一寸寸沉了下去。

良久，房珏终于开口：“母亲先别动她，我还有一样东西未拿到。”

顾晚晚心里弥漫上恐慌与不解。

自己身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