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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之前，谢琳琳回头朝顾席庭挤眉弄眼，比着口型说明天还来。

谢琳琳走后，屋内一片寂静。天就快暗了，黑夜像是长了双手，从阳台爬进屋子里。屋内渐渐被黑暗淹没。

顾席庭打开电视，放映自己喜欢的电影。

她喜欢看电视的时候喝酸奶。

打开冰箱，却发现平时的存货已经光了。应该是这几天和谢琳琳住在一起ᴊsɢ，两人喝的频率比平常快。

便利店离这还有好远，顾席庭换了家居服下楼。

提着一板酸奶走出便利店。

周边大厦灯火通明，霓虹香波照的她睁不开眼。在大厦正中的巨大屏幕里，放映着士诚最新的牛奶广告，男人面对镜头，自信从容地接受采访。

那个男人顾席庭从未见过。

就在两人对话同时，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从身后经过，他微笑和身边人说话，只那一瞬间被镜头捕捉。

顾席庭不敢确定。

广告放映结束，换上最新一期的珠宝海报，明星珠光宝气展示手上的钻石戒指。

顾席庭站在原地，将所有广告都看一遍。

最后重新循环到士诚的牛奶广告。

这次她认真看了，那一闪而过的镜头里，虞笙和身旁人走过，两人谈笑风生，并未发觉自己已经被镜头拍到。

大厦下面人来人往，也有人站在大厦下面让朋友给她和电子荧幕上的明星海报拍张合照。

泪水充盈眼眶。

她是如此，如此地想念虞笙。

离群三十五

下了飞机，虞笙让保姆来医院取走他的行李箱。自己则是快步奔向急救室。

他来的太晚，急救室的大门紧闭着。

门口座椅上，男人垂头丧气，低着头。

他们很少见面，也许一年都难见上一次。他是徐西成的亲生父亲，徐晚岚的丈夫。却因为常年在利物浦做生意，和妻儿甚少联系。

来了英国之后，虞笙发现自己对这位继父并不了解，以为徐晚岚一时冲动和他结婚，后来发现并不是，他们之间并无感情。

听说他开了一晚上的车赶到这里，比虞笙更详知徐晚岚的病情。

沉默良久，秦时衷开口：“晚岚已经在里头八小时了。”

虞笙的眼神黯了黯，在他身边坐下。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走廊上的灯光刺眼，虞笙的眼睛酸疼。口袋的手机反复振动。

他来的急，又因为徐晚岚想隐瞒她病重的消息，并没有用国内电话卡，手上用的还是他在英国的手机。

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找他。

虞笙面对不断闪烁的来电显示，仍有些犹豫。

“接吧。”秦时衷说，“这里有我守着，你妈妈出来我会喊你。”

这才放心走开接电话。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巨大的音乐声震聋欲耳。

顾席庭扯着嗓子冲电话里喊：“虞笙你听得见吗？”

虞笙微微一笑，说听得见。

暗恼自己怎么连顾席庭的电话号码都不认识了。

“我们在听陈奕迅的演唱会。”她解释道。

陈奕迅走在台上和歌迷互动，谢琳琳激动地抓着顾席庭的手：“Eason真是太帅了！”

差点将顾席庭的电话挥出去。她重新抓紧电话，却生怕虞笙把电话挂了。

或许他现在很忙，她只是撞个运气才打电话过去，没想到虞笙那么快就接了。

两人沉默半晌。听着电话里沉稳的男声深情唱着：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享受 一边泪流。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

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

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

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歌曲来到最高潮，陈奕迅在台上挥舞双手，全场大合唱。隐隐约约听见顾席庭小声的应和。

一曲终了，也许是被热闹喧嚣的氛围挑拨，顾席庭莽撞地和他表白：“虞笙，我爱你。”

“我很爱很爱你。”

“那你爱我吗？”

谢琳琳说得对，她已经想过，什么家庭参差都应该抛在脑后，她不可避免对虞笙动心，想要知道虞笙对她是否如此，如果他的回答也是，那他们就好好在一起。

电话里沉默一瞬，怕她听不清，虞笙一字一句说着：“顾席庭，我爱你。”

血液在血管里滔滔奔涌，陈奕迅仍在台上唱歌，但唱的什么已经听不真切。

明明是她要听的回答，虞笙说出口，竟然有些害羞又紧张。

“那等你回来再说吧。”

电话中断。

一滴清泪从眼底落下。虞笙伸手抹了抹，不可置信他竟然哭了。

寂静的病房走廊，只有机器的嗡嗡鸣响，不断冲撞他的耳膜。

虞笙扶着墙，堪堪站定。

却有些仓惶。

一晚上过去，徐晚岚的病情已经稳定，被转到普通病房。

虞笙为她安排了单间病房，担心其他房间她住不惯，毕竟是从小被呵护备至长大，到老也是一身精致。

徐晚岚已经醒了，眼神是枯槁的，左手指尖还戴着监护器，一双手虚弱地攀至床沿，紧紧抓住虞笙的拇指。

虞笙这才醒来，折腾一夜，身上干净衣裳也变得凌乱不堪，这不像他平时的模样。

“你醒了，要喝水么？”虞笙正要起身倒水，却被她拦住。

“不用了，太麻烦了。”

虞笙怔了怔，什么时候他们已经生分至此。

于是又重新坐下。

房间的电视在播放新闻，他们不约而同转过身去。

随着昨晚最后一台演唱会的顺利结束，著名歌手陈奕的巡演完美落幕。

徐晚岚开口:“你们小年轻好像还蛮喜欢他的。”

虞笙笑着不说话。他并不关注这些资讯。

握着他的手又逐渐加深力道，她语重心长嘱托着：“你也别老被公司的事情绊住脚。你还年轻，别活的像个小老头似的，要有自己的人生。”

虞笙一一应承，本想和她提他和顾席庭的事，又担心她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就不刺激她了。

徐晚岚在病床上絮絮叨叨，虞笙担心她体力不支太疲惫，借口说秦朗找他，可能是公司的事需要他处理，借口走出病房。

絮语停住了，徐晚岚沮丧地叹了声气。以为是自己找的话题太生硬。

离开她身边十三年，到底还是不如在她身边从小长大的亲。

演唱会带来的热情到第二天都还未消散，一早醒来，顾席庭累的骨头几乎要散架。

翻开手机通讯录，虞笙没给她打回电话，不免有些失望。

好不容易主动一次，虞笙却退缩了。

明明平常最主动的也是他。顾席庭烦恼地抓抓头发，她快摸不清他的想法了。

虞笙在医院呆了一晚上，嗅了嗅空气中的消毒水味，觉得自己也被腌制的差不多了。

徐晚岚的病情稳定许多，他给保姆打了电话，让她来医院照顾徐晚岚。自己则是赶回家简单收拾一番。

再回病房，徐晚岚已经不在那里。

护士回答他，有个男人推着她去花园散步了。

不过常常走动也好，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虞笙来到花园，并未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