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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在天黑前赶回京城，他特意交代了车夫走快点。

“不，不是。”陈锋抚着咚咚乱跳的胸口，脑子里嗡嗡的。

然后她试探着问姜大卫：“当宁王……不好吗？”

对于陈锋这没头没脑地一问，姜大卫就微微皱眉，他正想问她是什么意思时，却发现她那探究的眼神，带着些许惶恐，又带着些许担忧。

姜大卫微眯了眼，凑近陈锋，低声道：“你想问什么？”

车厢里没有旁人。

陈锋犹豫了一把，但还是凑到了姜大卫的耳边，用气息发声：“你不会是想谋反吧？”

听得这话的姜大卫一愣，随即就笑出声来。

他一把搂过陈锋，将手按在了她的头上，笑道：“小脑瓜里在想什么呢？！”

瞧着姜大卫的坦然模样，陈锋也迷惑了。

如果他真想谋反，应该不能和自己这般说笑吧？

那他偷偷搞那些事又是为了什么？

瞧着陈锋情不自禁扭到一起去的眉，姜大卫就伸手按了按她的眉心，将她眉心间的那个“川”字给按压了下去：“我不过是在求自保。”

自保？

堂堂的宁王还要自保，那这天下谁还能保住自己？

陈锋就更疑惑了。

“我不想惹事，却不代表事不会来惹我。”姜大卫看着陈锋温柔一笑，“所以我必须未雨绸缪，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猜忌，有些事我就不能放在心上。”

“叔父虽宠我，可后宫的娘娘们和皇子们却都忌惮我，”姜大卫就叹了口气，“我无意与他们为敌，所以平日里都是尽可能地向他们示弱，像上一次的事，若不是牵扯到了关家姐妹，我本意是不与三皇子计较的。”

陈锋似懂非懂地点了头：“所以你做的这些，其实只是不想让自己在遇到事的时候变得被动？”

“可以这么说吧！”姜大卫让陈锋在自己的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并压低了声线，“所以我必须要有自己的人，必须要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和人脉网，可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我身为王爷，一年的俸禄是五百石，虽然我的手头不缺钱，可要养他们就会变得捉襟见肘。”姜大卫同陈锋说，手却有一搭没一搭地缠着她的发丝玩，“但我又不能大肆敛财，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就只好让黄先生用这种法子帮着我赚钱了。”

所以，姜大卫其实是很缺钱的吧！

陈锋就想到了姜大卫给她的那一匣子银票。

“要不，我还是把之前你给我的那些银票还给你吧！”她就认真地道，“我虽用动了一些，可还是剩下不少在。”

“你那点钱能做什么？”姜大卫却是笑，“你还是留着自己零花吧！你要实在没地方花，找个钱庄去放印子钱也可以，这样一年还能吃不少利息。”

放印子钱？

这不也是大燕律明令禁止的吗？

陈锋再次瞪大眼看向姜大卫。

姜大卫却嫌她有点大惊小怪：“京城里有的是穷翰林，还有那些刚谋了外放差事需要大笔银子应酬的七品官，即便是封疆大吏在回京之后也有急需用银子请客送礼的时候，放点印子钱，帮他们暂解一下燃眉之急，有何不可？”

印子钱还能这么放？

陈锋就变得很是诧异。

“要不然，你以为张安这个进士为什么会愿意去勿园教惜时读书？”姜大卫就向陈锋挑眉，“因为他还不如那些穷翰林，更比不上那些要外放的芝麻官了。”

“京城的钱庄都做这买卖，你随便挑一家就是了。”姜大卫不经意地道，“但你想利息多一点呢，就去那种小钱庄，可你若想这个本钱安全点，就去大钱庄。”

“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吗？”陈锋问。

“自然是有的，小钱庄扛风险的能力差，大家都愿意去大钱庄放印子钱，小钱庄为了吸引大家就只能给更多的利息了。”姜大卫就解释着，“不过你要信得过的话，还可以把钱放到天香楼。”

“嗯？”陈锋表示不解。

“天香楼，其实是个地下赌庄，”姜大卫就和她低声道，“自然也放印子钱。如果你打算把钱放天香楼的话，把银票交给夜隼就好，她能帮你办妥这件事。”

陈锋知道姜大卫的秘密很多，但她没想到天香楼也有秘密。

“那端午节在西苑运河设赌局的……”陈锋突然就想到了上次龙舟赛上通吃的庄家。

姜大卫听着便欣慰地一笑：“没错，设局的就是天香楼。”

“所以，你是故意派祁玉他们去搅局的？”陈锋回想着当日的事。

“也不能说故意搅局，”像是被人戳破了诡计，姜大卫就轻轻搔了搔头，“那日确实是临时起意，赌船这种事，本就变数大，不可能大家都押在同一船队上，倒没必要暗地里搞这种小动作。”

陈锋表示怀疑。

“我是说真的！”姜大卫一看陈锋的眼神就猜出了她在想什么，“我当时真就是为了你让你图一乐，才让祁玉他们下场的。”

看着姜大卫急于解释的模样，陈锋便不再同他计较，而是同姜大卫谈论起天香楼来。

她也就从姜大卫的口中得知，因为京城里有不少公子哥有赌钱的嗜好，而他们又不大瞧得上那些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赌场，他们便邀上三五好友，包了天香阁的雅间自己组局玩。

天香楼的钱掌柜发现了这个机会，就在天香楼里开起了赌场。

但这个赌场却不是什么人都接待的，必须有相熟的引荐，才能进得了他们的赌场，否则这天香楼就只是个生意火爆的酒楼。

第151章 真的会在意她们？

陈锋对姜大卫的事知道得越多，越是三缄其口。

回了宁王府后，她对在天恩马场发生的事只字不提，只说芩草的婚礼很是热闹，来了许多人。

沈青梅她们也没有追问，待到芩草回门那日，芩草也没有提及阿依努和古丽安娜，仿佛天恩马场就从没出现过这些大食人一样。

倒是马进将陈锋骑过的那匹小马驹带了过来。

待大家看着那匹通身毛色黝黑发亮的小马驹时，都对陈锋投来羡陆的目光。

姜大卫留了马进夫妻在王府住了一夜，待他们要离开时，又赏了不少好东西让他们带回去。

一时间，大家又羡陆起芩草来，他们同时发现，在得不到王爷青睐的情况下，亲近陈锋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大太太在芩草回门后的第三天登门拜访，陈锋让人将她迎到了花厅。

“这段时间忙坏了吧？”沈大太太一见到陈锋便笑，然后就拿出了一沓银票和账单，“之前你给了我二百两银票，说好了多退少补，那个搭喜棚、请酒楼帮厨和买食材等一共花了八十多两的样子，剩下的这一百多两还给你，这些是详细的支出账单。”

沈大太太说着，就将那些账单和账册一一摆在陈锋的眼前。

陈锋看着账册上事无巨细地记载着每一条账目，就不得不感慨沈大太太不愧是沈记绸缎庄的当家主母。

这账目，记得比霞珠还要好。

陈锋就向沈大太太讨教了起来，问这记账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一说起这个，就落到了沈大太太的饭碗里，沈大太太就打开了话匣子：“这事真不是我吹，我是萧山舒家的姑娘，六岁开始打算盘，十岁帮着家里看账册，到了十四岁时我已经能帮着家里看店管账了。沈家的老太爷正是看中了我这一点，这才聘了我做他的孙媳妇。”

“嫁给青梅她爹后，我们夫妻两齐力，将沈家的绸缎庄开到了京城，”说起之前打拼的过往，沈大太太就很是唏嘘，“当年要不是太过劳累，没有休息好，也不至于在生青梅的时候大出血，好在后来捡回了一条命，可孩子却是再也怀不上了。”

沈大太太说出这话后，就神情讪讪地道：“唉，你还是个没嫁人的小姑娘，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陈锋却有些明白这种感觉。

就好像她之前寄住在舅母家，明明是满肚子委屈，却无处可说。

那种愁闷，憋在心里，真的能把人闷坏。

因此她并未同沈大太太计较，而是认真请教起记账的事。

沈大太太也不藏私，手把手地教了起来。

听闻陈锋会打算盘时但是不太熟练时，沈大太太就建议她每天抽时间上半个时辰：“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