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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器穿心而过，却被她在最后一刻抓住。

沈一安似乎没发现他已然失去理智似的，澄澈望他：

“我……我抓住了……”

“我说过，会保护你……”

第198章 我以我之性命，予你万年的海晏河清

宋凛红瞳孔震颤，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似乎体内有力量在相互抗衡。

他手中的魔剑悬在沈一安头顶，始终落不下去，但是他无法恢复清醒。

沈一安向前两步，抓着宋凛的衣摆，虚弱地开口：

“把阿夜还给我......”

“求求你，把我的阿夜还给我......”

宋凛努力挣扎，眼里开始流出血泪，耳朵也开始流血，可是他体内的力量比他更有能力掌控他的身体，他挣脱不得。

突然，沈一安腿一软，靠着宋凛的胸口倒了下去。

“哐当——”

长剑落地。

“师尊！”

他接住了沈一安，小心地抱着她坐在地上，让她以一个舒服姿势靠在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拼命地给她注入灵力。

沈一安摇头：“阿夜......对不起......我可能多此一举了......”

宋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沈一安轻声道：“诛魔楮免疫我所有的灵力，这是我无法截断它的原因。”

宋凛眼眶泛红，隐隐有泪。所以只能用身体替他挡箭吗......

沈一安继续道：“可是，我现在却能清晰地感知它，它的力量与我系出同源。我才明白，原来之前道尊无法用它伤你，是因为......诛魔楮就像是没有子弹的枪，而我就是那颗致命的子弹......”

原来命簿上尘世间，她所要做的最后一环便是以身祭诛魔楮，让这把枪撞上最重要的子弹。

若是之前，若是她是小鱼儿，为了回到神界，为了与主人团聚，为了救主人，她定是像是毫不犹豫的。

可现在......她不想，也不愿。

她沈一安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又解释道：“你不知道枪是什么，就是——”

宋凛道：“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

沈一安道：“帝君说，我们命格相克，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的存在是为了杀死你，而我......”

她忽然自嘲地笑了：“你的死亡意味着我走完凡尘，我会作为司命殿小鱼儿苏醒......”

她始终是一颗棋子，是一颗为祁夜专门研制的子弹。

宋凛拼命摇头：“之前我以灵魂辨人，认为你就是小鱼儿，可是我早已明白，你是你，她是她。你是沈一安，是阿夜的师尊。”

沈一安揉了揉他的头发：

“笨蛋，同一个灵魂，当然是一个人啦。只不过，一滴红墨水滴入大海，怎么还会看得出红色。而独属于沈一安的记忆，就是那滴红墨水。随着小鱼儿千年记忆的恢复，那滴墨水会被海水稀释，成为她漫长岁月中的一粒尘埃。

你化魔的那一刻，我便感觉得小鱼儿记忆一点点恢复......

我会梦到哥哥，会梦到司命殿的所有......

我好怕，彻底忘记你......彻底放下你。”

宋凛眼中的悲伤无以复加，半晌，他似乎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似的，释然道：“那起码，你还在。”

沈一安僵硬地扯起唇角：“是啊，我还在，可是，我不想放下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你死，我想你好好活着，能够拥有幸福，有家，有朋友，有爱人，不再.....不再有背叛......

可是，可是.......”

可是这些只是希望。

沈一安心里清楚，宋凛体内魔神的恶念迟早会完全占领他的所有。

她声音低了下去，只剩下轻微的呢喃：“好可惜......”

“还没有成为阿夜的妻子......”

怀里的女子像是睡着一般，安静地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滴在他的手背，溅起无声的氤氲。

她手中握着的诛魔楮一点点吸食着她身上的力量，逐渐散发出强大的空灵之力。

宋凛只是跪在地上，维持着抱着沈一安的姿势，哪怕沈一安已经化为某种能量被诛魔楮全部吸收。

他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所拥只不过是一团虚无的空气，他蜷缩着，似乎要将什么揉进身体。

几乎失去神智，分不清自己所在何地，所做何事，只觉得一颗心极其缓慢又急速，以一种极为矛盾的状态下跳动。

周围亦是趋于安静，安静到一根针落下都听得到。

所有景象逐渐模糊。

......

西北戈壁，月牙泉旁，那个九州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尊，一日之内几乎将所有仙门屠戮殆尽。

他几乎杀红了眼。

一片猩红之中，他看到身后有一群孱弱的妖。

方才明白，自己不知怎么，跑到戈壁里的村落。

九州处处有妖，因此这里的村落有妖不是什么奇怪事。

心底的杀戮迫使着他举起手中的剑，却砍在了另一柄剑上。

他只觉得胸腔中有个声音在嘶吼：“杀光他们，阻我者，杀之。九州需要全新的秩序，全新的生命！”

“杀光他们！”

“一切皆是妄念。”

“等下！”

宋凛眸子里难得有一丝清明，他看到一个凡人挡在一群妖的前面。

那凡人修为与他比，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他忽得想起什么，眼中杀戮锐减，但片刻又腾起浓烈的杀意。

那凡人嗷嗷叫着，说的什么他也听不清，只觉得聒噪。

宋凛举剑，向下劈去，就在要把那人劈成两半时，他忽然喊了个名字。

宋凛动作顿住。

慕白嘶吼着：“你连你的族人也要杀吗？”

宋凛痛苦地晃着脑袋：“为什么！我只是想守护我的族人，为什么，都要逼我？仙门逼我，神族逼我，我的师尊，也只是被安排在我身边的棋子，是斩杀我的利器 ！为什么？”

慕白道：“可是她没有！她知晓自己心意后，便坚定不移地选择你！她挣脱神族束缚，与你并肩，她对你的心意，你不明白吗？”

宋凛愣住，再睁眼时，眼里已是湛蓝。

慕白摇头：“沈一安拼命救你，就是相信你可以！”

宋凛长睫微微颤动。

他看向四周，入目便是被自己无差别屠杀的人、妖、魔的尸体。

血海尸山，罪业沉重。

宋凛眼眸暗淡，嘴角带着讥诮：“她信我，而我手上却染满鲜血。”

他将诛魔楮扔给慕白：“魔无法使用诛魔楮。”

他在沈一安死去的那一刻便彻底失去心智，但是还是将这把自裁的利器放于身边，他早已为自己选择了结局。

慕白接过，诛魔楮在他手中散发着至纯至善的空灵之力，似乎做好了诛杀恶魔的准备。

慕白迟迟不动手，似乎觉得宋凛先前的屠戮和血腥只是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