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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突然响起“笃笃笃”的高跟鞋声，纪竹薇回神看过去。就见一个留着长直发的人影从窗边掠过，光是看仪态也知道是他们的语文老师刘雯。

纪竹薇来这三年了，对这位老师印象最深，因为一班这帮老油条谈“雯”色变，一听见“雯姐刘雯高挑清瘦，五官不算多漂亮，颧骨还有点高，但往人群里一站，她绝对是最显眼的一个。

笃笃笃。

刘雯走过去又退回来，抬着下巴敲门。

“雯——”纪竹薇被洗脑已久，差点儿脱口而出“雯姐”，好在刹住了车：“刘老师。”

“嗯。”刘雯问：“还没走？干嘛呢？”

她语速快又总是微抬下巴，好好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很像审问。

不过纪竹薇向来不怕老师，笑了一下说：“等人呢。”

“哦。”刘雯朝他课桌瞥了一眼，“胆儿挺大啊，手机就这么放我眼皮子底下？”

纪竹薇一呆，抓起手机默不吭声递过去。

纪竹薇装乖是一绝，刘雯高高挑起细长的眉，先是扫了一圈空荡荡的教室，又打量了她一番说：“给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们班主任的，自己送政教处去。”

说完，她便踩着高跟鞋走了。

纪竹薇松了一口气。

“霍星帆你怎么还不来啊！”

话音刚落，霍星帆就跑到了她面前。

“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让你久等了。”

纪竹薇叉腰，“算了算了，你请我奶茶我就原谅你。”

“好啊。”

画廊在芜城艺术街，这还是纪竹薇第一次来。

叶盛的车子行驶在路上，一闪而过的风景都令她流连忘返，她像一只刚飞出笼的小麻雀，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春夜微凉，风温柔驶过。

马路两旁是枝叶遒劲的法国梧桐，干高冠大，随风落下几道嫩黄的梧桐叶，给这柏油路铺上了一层淡黄，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车子在一条细长的巷弄口停了下来，两旁是一栋栋金碧辉煌的白色的老洋房，在茂密的梧桐枝叶中，纪竹薇一眼看到了一个闪着红光的广告牌。

——德盛画廊。

叶盛带着她和霍星帆进去。

画廊清幽，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书墨味。

“这是我朋友的画廊。”

叶盛为他们介绍，话音刚落，就有人迎上来，显然认出了叶盛，微微一鞠躬：“叶先生。”

叶盛略一点头，“杨德在这里吗？”

年轻姑娘礼貌微笑，十分拘谨：“杨先生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还在路上，我带您进去坐会儿。”

画廊装修精致典雅，穿过一道长廊，纪竹薇发现这画廊有点不简单，很多名画她只有幸在书本上见过临摹的样本，甚至在博物馆都不曾有的画。

居然在这儿见到了。

“霍星帆，你叔叔好厉害！”

纪竹薇轻声问。

霍星帆朝她笑了笑。

霍星帆转向叶盛，“叶叔，你是在等你朋友吗？”

叶盛笑了笑，点点头说：“是，他是清北大学的副教授。等下介绍你们认识。”

纪竹薇被整惊到说不出话来。

“……”

第33章

话音刚落，就有人推门而入。

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双纯手工定制的皮鞋，擦得增光发亮，鞋头尖尖，利落干净。

“好久不见啊，叶哥。”成熟男人磁性的嗓音。

叶盛转回头，视野空阔，纪竹薇看见一张淡雅的面容似笑非笑，温文儒雅地站在门口，风衣皮鞋，勾勒出他修长的身体线条。

男人走到两人面前，低头看了眼纪竹薇和霍星帆，声音悦耳：“你们好啊。”

杨德带着他们参观了整条画廊，纪竹薇被其中一幅画吸引，驻足在画前半晌没挪动脚步，杨德挂着淡淡的笑意看了眼叶盛：“你这侄儿的女朋友有眼光啊。”

叶盛递给他眼神，那可不？

纪竹薇连忙挥手，“不...我们不是那个关系。”

杨德又是淡笑，对纪竹薇说：“不用解释，我懂”

“……”

“她胆子小，不要逗她了。”

霍星帆到了圆场，霍星帆走到她旁边牵着她的手腕。

走到叶盛身边，低声说：“走吧，叶叔。”

杨德从始至终都维持着他绅士的微笑。

到了饭点，叶盛带着他们去一家西餐厅吃饭。

杨德拿起前面的菜单拿给纪竹薇。

“小妹妹，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好！”

纪竹薇接过菜单，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菜。

很快，菜上桌了。

烟熏三文鱼，煎比目鱼，扒大虾，香煎鱿鱼卷，黑椒意面等等纪竹薇看着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霍星帆知道她饿了，把她的羊排挪过来，一点一点给她割开。

这动作好像霍星帆。

纪竹薇看向霍星帆，她心里的疑问再一次冒出。

恰时两个大人的交谈吸引了纪竹薇的兴趣。

叶盛拿起红酒和杨德干杯。

“小杨啊，你怎么回芜城市了。”

“好久没回了，恰巧听说这边有个好苗子，过来看看他，把他一起带到京北去。”

“芜城好久没出过能被你看上的苗子了。”

杨德叹了口气。

“是啊，这个孩子还是我母校芜城一中的。”

纪竹薇一顿，叶盛也看向她和霍星帆。

“这两孩子也是芜城一中的，说不定还认识。”

“德哥，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陈午君啊？”

霍星帆看似疑惑地问他。

“就是他，你们也认识啊？”

霍星帆点头，“是，我们是一个班的，还是朋友。”

杨德眼睛发亮，“那就更好了，你们帮我去劝劝他。”

“劝他？他怎么了嘛？”

纪竹薇不解地看向他。

“这孩子很优秀，我看了他的一些比赛记录他参加我们学校的春令营竞赛应该是没问题取得保送资格的。”杨德喝了一口酒，只是可惜啊，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去。就怕他是为什么人放弃自己前途。”

纪竹薇味如嚼蜡，她大概猜出来陈午君不去的原因。

“这个春令营要去多少时间呀？”

“三个月。你们明天记得帮我去劝劝他。”

纪竹薇僵硬地点点头。

她不知所措，她知道陈午君不去京北市是为了留在学校照顾她，怕她出事情。可是她更怕自己成为陈午君的绊脚石，她不想要他为了她放弃任何事情。这份情，她实在无力承担。她害怕在某个下雨天，陈午君会抱怨为她放弃保送，怕他未来心里有一份疙瘩。

纪竹薇的眼睛流露出无奈的神情。

霍星帆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给她一点安慰。

第34章

第二天中午,纪竹薇跟霍星帆一起在食堂吃饭，陈午君端着餐盘过来，刚把盘子放下，霍星帆看了他一眼：“多余。”

陈午君毫不在意一笑,一歪头：“我乐意。”

陈午君无视她，夹了一只小鸡翅放在纪竹薇碗里,笑：“多吃点,你怎么总吃些素菜，难怪这么瘦。”

纪竹薇还没反应呢，霍星帆也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只小鸡腿放进纪竹薇碗里。

陈午君又夹。

霍星帆也夹了好几块。

你来我往，没一会儿，纪竹薇面前已经堆满了小山。

“……”

纪竹薇忍无可忍，看向陈午君。“够了！”

陈午君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上午我就感觉你奇怪了，一直蒙着头不说话。”

纪竹薇突然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把他拉起来。

“你干嘛呀？”

陈午君一脸不解地看向霍星帆，霍星帆耸耸肩没理他。

“纪竹薇！我饭还没吃呢！”

“一顿不吃饿不死你，饿了我抽屉里还有面包。”

陈午君只能认命跟她走了。

食堂后门，寂静无人。

纪竹薇松开他直直盯着他。

陈午君被她盯得发毛。

“有事？”

纪竹薇的眼睛逐渐红润。

陈午君不知所措，从口袋拿出干净的纸想给她擦眼泪。“你怎么了？”

纪竹薇把他手推开。

“陈午君，你怎么不跟我说！”

“什么？”

“清北冬令营竞赛的事情！”

陈午君脸色一沉,“谁告诉你的？”

“这是重点吗！你为什么不去！”

纪竹薇那拳头砸他的胸口，陈午君抓住她的手腕。

他叹息，“太远了，不想去。”

“你骗谁啊！清北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不想你放弃这个机会！”

“你相信我，我也可以自己考上。”

“陈午君！求求你不要因为我放弃任何事情，我无法承担任何不可控的结果。”

纪竹薇眼泪滴落在衣服上，陈午君的心被刀割一样疼。

陈午君上前一步想要抱住她，纪竹薇转过身不再看他。

“你去吧，不过三个月，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走了，你有什么事情我都无法及时赶过来。”

纪竹薇抹掉眼泪，扯出一抹微笑。

“你放心吧我多大人了，自己可以保护自己，更何况，还有霍星帆在呢ʝƨɢ。”

陈午君还在犹豫，纪竹薇直接推着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