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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激烈，到最后，几乎变成了一场折磨。

苏芷却轻轻环住他的肩，甘之如饴。

不知过了多久，肖庭君才尽兴。

门一开一合，他的气息消失在了房间里。

苏芷睁开眼睛，伸手触向方才被咬破的脖颈。

微微刺痛传来，她才发现伤口竟没有愈合！

苏芷指尖凝住，心中猝然波涛涌起！原来那道士说的话，是真的！

她有些恍惚的看着窗外。

五百年求死不能，却原来，一切因果早已注定。

第二日一早。

苏芷正望着那宝石发呆，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刻门便被侍卫踹开，带着风雨欲来的气息：“苏小姐，王爷有请！”

苏芷被带到白焉房里。

一进门，便听见白菱尖叫道：“你这怪物究竟做了什么，才让姐姐一直醒不过来？！”

苏芷打量房内。

床上，白焉闭着眼，奄奄一息。

床下，围着床的肖庭君、白菱、巫医纷纷转身看她，神态各异。

苏芷不发一言，看着眼前这一出荒唐的审判戏剧。

这厢巫医道：“禀告王爷，苏小姐和白小姐命中犯冲，白小姐才昏迷不醒。”

那边白菱便立即跪在肖庭君面前哭道：“王爷，你快把这怪物赶走，不然我姐姐可怎么办啊！”

接着肖庭君眼中闪过一丝纠结的意味。

最后，巫医下了定论：“我见两位小姐长得一样，恐怕是灵魂相冲。”

“若以血肉为引，定能痊愈！”

======第5章======

巫医的话如同一句定场词，敲定了这场大戏的终音。

苏芷只静静看着肖庭君，等着他下最终指令。

那双幽蓝如海的眼睛，深深凝视着她，然后说：“取血。”

恍然间，世界都寂静了下来，直到锋利的刀刃重重的割在手腕上。

剧烈的痛楚将她的灵魂重新拉了回眼前。

“疼……”

苏芷忍不住轻颤出声。

她湿着眼去看肖庭君，他却一眼都未看她，只是万分珍重的握着白焉的手。

苏芷身体中的某样东西破碎了，带着鲜血的腥甜，搅红了她的眼。

取完血，苏芷就被侍卫带回了房间。

她静静的坐在床边，眼中什么情绪也没有，像是一座木雕。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

那人轻踩着夕阳走近，温柔而怜惜的拂过她腕上已然愈合的疤，柔声问：“疼不疼？”

苏芷僵硬的抬头，眼眸中倒映着肖庭君的脸，心中还残留着隐隐的疼痛。

她不怪肖庭君，君枫曾说过，想要什么总要付出代价。

这些伤痛大概就是她想留在肖庭君身边需要付出的代价。

她只是有点疼。

肖庭君说：“听闻邑县有人在售卖姜国旧物，我已派人去买。”

这是他惯用补偿苏芷的技巧，她每次都欣然接受。

只是这次苏芷却摇了摇头，主动提了要求：“明日是乞巧节，我想去看灯会。”

肖庭君目光有一瞬的幽暗，随即勾唇道：“好。”

乞巧节灯会。

十里长街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苏芷被肖庭君牵着走在街上，黑亮的眼眸被璀璨的灯火映出了些许颜色。

五百年前，她曾对君枫说过会带他看宫外的繁华。

她跟他说，乞巧节的灯会，葳蕤得如同天上的银河。

那时他的眼睛璀璨如星辰，就那么含笑看着她。

后来，她终于带着他逃出了宫，却在乞巧节的前一天被人抓回了宫，君枫就此被残忍的挖去眼睛，再也看不见人间烟火。

脖颈间的宝石微微发烫，苏芷心中隐隐泛痛。

“姑娘，买个面具吗？”

一个摊贩叫住了她，苏芷只瞥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那上面有个鲛人模样的面具，带着浅蓝色的花纹，一直蔓延到下颌。

肖庭君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目光，伸手去拿面具。

他的手缓缓移动，停在了旁边虎纹面具的面前。

苏芷手微微攥紧，便见那只手迅速将鲛人面具拿了起来。

肖庭君将面具带上，透过面具的双眸弯弯：“如何？”

他的脸被面具覆盖，只留下一双暗暗泛着幽蓝的眼睛，更像君枫了。

像得苏芷不由自主的唤道：“君枫……”

那双眼睛隐隐的闪过一丝怒意，随即又恢复了以往的柔情。

肖庭君如同没听见一般，付了钱，拿着面具轻笑道：“走吧。”

苏芷温顺的被他牵着，他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微怔的看着前方。

苏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白焉正双眸含泪的站在他们的面前，颤声道：“庭君……”

她凄楚的看着肖庭君：“你还记得吗，到蜀国的第二个冬天，我们差点被冻死，你抱着我说等回国后就会陪我看灯会……”

苏芷感受到握着她的手缓缓松开了，她有些窒息的转头，便看见肖庭君将面具摘下，放入了她的手中。

“抱歉。”

苏芷下意识伸手攥住了他的袖子。

肖庭君却毫不犹豫将她的手抚了下来，搂着白焉消失在了阑珊的灯火中。

一旁的说书人讲着白娘子寻找恩人转世，只为报恩的故事。

有听众不解的问道：“药童转世变成许仙，那许仙还是药童吗？”

苏芷愣了一瞬，颤抖的指尖轻擦过面具上的纹路。

心脏骤然抽痛，像是被人攥紧了一般。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苏芷回头看去，只见手持长枪的士兵将整个坊市围了起来。

马上的将军面如寒霜，拿着一幅画示众。

图纸微微泛黄，上面画着一颗蓝色的宝石，和苏芷颈间的一模一样。

“皇宫失窃，全城封锁，若有人发现此物者，重赏！”

======第6章======

苏芷眸色一颤，立即将宝石取下藏在手心，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避开人群回了府。

回到房间时，夜色已经深了。

苏芷推开门，一只冰冷的手便掐上了她的脖颈。

她身体瞬间僵硬，随即又放松下来，任由那人轻挑起脖间的链子。

“这究竟是什么，竟然比皇宫的部署图更重要。”

苏芷眼睫一颤，却是沉默着。

肖庭君的手从她的脖颈往上，轻轻拂过她的脸，指尖冰冷刺骨，声音却无比柔和：“父皇已经发现失窃，这东西留不得了。”

苏芷一惊，抓住了他的手：“不可以！”

她一抬眸，便对上一双不含任何情绪的眼睛。

肖庭君说：“给我一个理由。”

“眼睛。”

苏芷抿唇，眼中含着浓烈的忧伤：“这是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肖庭君一声冷笑，“我的眼睛可还好好长在脸上！”

苏芷猛然一颤，脸上血色顿时褪去。

她久久看着眼前男人，看着他那双和前世明明一模一样，却又冰冷得如此陌生的眼睛。

她第一次，在内心最深处有了个一闪而逝的念头：他还是她的君枫吗？

肖庭君松开她，语气冷淡而不容置喙：“给我。”

苏芷紧紧攥住宝石，如一尊凝固的石像般没有动作。

空气仿佛被冻结了，静默中，她听见肖庭君叹息一声：“如果被父皇发现了，我会死。”

苏芷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一双手从身后轻轻拥住了她。

“我和它你只能选一个。”

“我比它重要，对吗？”头顶传来的声音脆弱无比，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带着十分的不安。

苏芷微一侧脸，便可以看见肖庭君微蹙的眉尖。

她爱的人，正逼着她做出选择……

手突然握不紧，冰冷的宝石如同刀刃在她的心上划开一道口子，痛不可当。

她闭了闭眼，彻底松开了手，声音干涩嘶哑：“你是最重要的。”

身后的身躯僵了一瞬，而后一只手轻抚过她的脖颈，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紧接着手心一空，身后的人骤然起身。

苏芷蓦地回过神来，一转头便看见一只匕首重重落下插在了桌面上。

“叮——”的一声，在她惊愕的目光中，宝石碎了满桌。

连带着她的心也被撕碎了，血肉淋漓。

肖庭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恢复了面无表情，随即移开视线，径直走了出去。

一出门便有侍卫通传：“王爷，柳先生在书房等您。”

肖庭君点了点头，往书房走去。

一进门，一个中年男人便迎了上来，俯首作揖：“王爷。”

肖庭君挥挥手，挥退了下人，他坐到主位上，问道：“找到了什么？”

柳邑是他安排在外搜集姜国旧物与信息的人，若非有重要事不会回来。

柳邑狡黠一笑，眼尾露出两道深邃的丘壑：“王爷请看这里。”

随着他手指之处，肖庭君看到桌上一大一小的箱子。

柳邑随即打开小箱子，用近乎狂热的姿态从中捧出一颗碧蓝的宝石。

见到宝石那一刻，肖庭君猛然起身，不可置信攥紧了拳，指骨用力的泛着白。

这颗宝石——和他方才毁掉的一模一样！

柳邑说道：“此乃鲛人之目。”

“鲛人？”

肖庭君霎时眸光一凝。

原来……苏芷口中的君枫，竟是个鲛人！

肖庭君目光沉沉，声音骤然低沉下来：“此物你从何得来？”

“王爷且听我说，五百年前姜国都城天降水患，整个城市塌陷沉入海中，此物便是属下费尽心机从水底都城遗骸中打捞上来的。”

柳邑顿了顿，又神秘一笑：“还有一事，王爷可知晓？”

肖庭君轻捻着那颗宝石，冷冷道：“说。”

“其实当年姜国灭亡，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此言一出，肖庭君手便顿住。

柳邑接着说：“属下从姜国遗民口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