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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无力的感觉，要把他逼疯！

倒是眼睛，倏然睁开了。

刺目的光，让他又下意识闭上。

浑身，大汗淋漓。

“少爷！”

“少爷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耳边是福叔激动的颤声音。

“教授！”

“教授你快来！少爷醒了！”

福叔的嗓门还真大。

门被推开的声音。

围上来乱哄哄的众人。

“意识是清醒了，但顾先生的身体还极度虚弱，特别是免疫系统，需要重新恢复。”

“这段时间是关键时刻，贴身照顾，务必要小心，而且注意情绪，太大的波动会影响恢复。”

“谢谢，谢谢教授，我一定好好照顾我家少爷。”

福叔感激涕零，也特别有信心，少爷从出生就是他看着长大的，还有人比他更细心？

顾明旭刚醒来，嘴巴都干得起壳了。

还好眼力劲儿好的福叔，第一时间又送上来水。

温度适宜的无菌水。

口感还不错。

经验丰富的顾明旭，知道他不能喝急了，更不能多喝，于是小口小口地润着。

叮——

重症室的感应门开启。

来人还没走近，顾明旭就觉得窒闷的空气，一瞬间变得清透，又安心。

熟悉的体型，就算是穿着白色的防护服，他也能认出来。

特别是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就算外面还戴着护目镜，也挡不住里面的勾人心魄的魅力。

他感觉像是生根一样，视线就是没办法离开，缠着她，从门边一直到床边。

那么多次死里逃生，都没有这次让人觉得，悸动，鲜活。

感觉还活着，真好！

还能见到她，真好！

仿佛世界都被点亮一样。

但是他的脸，估计平时就“面瘫”惯了，就算现在心中悸动，也一时半会儿表现不出来情绪。

“少夫人，少爷他——”

“我知道，教授在外面已经给我说过情况了。”陆华婉平静道。

依旧是熟悉低柔的声音，但里面都是陌生机械的情绪，完全听不出半点关心。

也是，她都气得要给小狸子找后爹地了，怎么可能还关心他？

能来看他都不错了。

她到底有没有给小狸子找后爹？

直接问？

那不是他的风格，太丢人了。

陆华婉站了一下，确认人是醒了，就对福叔道，“那麻烦你好好照顾他，我就走了，公司马上还有一个紧急会议。”

昏迷前公司积攒了一大堆文件，她也是抽空来的。

顾明旭心底空落落的，她还真说走就走，就不能多待一会儿？

哪怕是一会儿，都感觉时间是赚的。

想着张口，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只是干涸地喘气。

“少爷，再喝点水吧。”福叔又把水杯递了过来。

顾明旭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然后眉心一蹙，条件反射般就朝一边，表情拒绝。

“少爷！”福叔惊呼。

“烫。”他终于蹦出一个字。

“烫？”福叔有点怀疑人生。

明明这是同一杯水啊，少爷都喝了一小半，这放了一会儿，还升温了？

“拿走！”他闷声，真没眼力劲!

“可是少爷，教授说你的肠胃系统很虚弱，要先多喝水润着，才能慢慢适应别的流食。”

“很吵！”他很烦。

“少爷——”福叔急得快要哭了，“教授说你的情绪不能波动啊！”

陆华婉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两人争吵。

好看得眉头，一蹙。

这个人的脾气，还不是一般的难伺候。

她深吸了两口气，顿了一会儿，还是重新回到床边。

“我来吧。”她说。

福叔像现宝一样，忙把“烫手”的杯子双律周手捧了过来，“太好了少夫人，那就麻烦你照顾少爷了。”

“出去。”顾明旭嫌弃，真的太丢脸了。

“聒噪是因为身体缺水。”陆华婉一本正经地内涵。

“顾先生这是在医院，条件有限，就请你将就一下，不要再折腾福叔了，毕竟老人家一把年纪，又不是非要挣你这笔受气钱。”

顾明旭被内涵了，却一点都不生气，喝进嘴里的水，不仅温度刚刚好，还有些丝丝的甜。

以前应酬酒局的时候，时间稍微有点晚，有些男人就马上发视频给老婆报备，赌咒发誓解释说自己在做正经事，绝对没有其他情况。

当时他还嗤之以鼻，觉得那些男人太窝囊了，怕老婆怕成这样。

如今，他仿佛体会到了，这其中那很玄妙的乐趣。

嗯。

是不错。

一个月后。

白珊的案子开庭了。

陆华婉面无表情地坐在下面，作为人证的受害人，她很冷静地叙述了整个过程。

但也如她所料，就算有小奇的补充，白珊也只是被判了十年。

“怎么样陆华婉？”

“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你和你的小孽种差点被我弄死了，可是我还是没事。”

“不就是十年嘛，我听说只要我在里面表现良好，就可以减刑，说不定几年后我就可以出来了。”

“哈哈，到时候，你那心肝叫小狸子的小朋友，应该长得和我平平差不多大了，两个孩子刚好可以玩到一起。”

“我把他送下去，我的平平肯定很开心的。”

陆华婉垂在下面的手，渐渐收紧，指甲刺痛掌心，她又缓缓放开。

“嫂子，其实我到现在还没有原谅你，但是我们始终是一家人，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在里面好好改造，等你出来，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团聚。”

白珊有些愣，她不是应该生气吗？

“你在这演什么戏？”

陆华婉像是听不懂她的话，“平平的死，我也很惋惜，但你也别责怪自己，毕竟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你一直很内疚，觉得是因为孕前过度抽烟喝酒，才让平平先天病弱，差点没出生，就算生下来，也最后在病痛中死去，但你没想过，这可能不是你的问题，是大哥的问题呢？”

“你什么意思？”白珊还真没想过，毕竟当初是她设计顾墨奇，用手段才怀上孩子，然后凭着孩子这张王牌嫁进顾家。

“大嫂，我们都被骗了。”陆华婉眨眨眼，“我也是生了小阿狸才知道，顾家人先天体弱，携带容易变异的基因，就算我们身体底子再好，也不可能生下先天健康的孩子。”

“不可能！”白珊犹如晴天劈。

她内疚了那么多年，特别是看到儿子痛苦得抓心挠肝，在她怀里呜咽着难受，最后死在怀里，身体渐渐凉透，她的肠子都悔青了。

其实她也不是缺钱，以前也是家里宠爱的独生女，父母是小资家庭，也从来没有说短吃少穿。

但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全额保送的优等生，在学校各种机会都要让给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千金，就连优秀的男孩子，都是她们选了剩下的。

所以，她抓住了机会，勾引了顾墨奇。

她最骄傲的，就是嫁给了顾墨奇，而且顾墨奇死了，还有个更优秀的顾明旭。

但是现在，陆华婉却说，顾墨奇是她悲剧的源头！

一开始，就是她选错了！

是她的选择，害了她的平平。

“你撒谎……不可能的……”白珊浑身都抗拒这个事实。

“白小姐，你也不用太伤心，我祝你早点出来。”

“陆华婉你骗我！”

“我要杀了你！”

陆华婉摁下录音笔的暂停键，唇角莞尔。

她说过，刑法治不了这些人，她来。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母亲，当孩子被威胁时的战斗力。

……

“少爷，白小姐被鉴定出有精神病，已经被转移到了精神病院。”

福叔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说。

一旁坐在沙发里，着装整齐，刷着手机财经新闻的顾明旭，头也没抬。

“今早有人发现白小姐的腿被打断了，说是同室的其他病友昨晚发狂，没控制住做的，骨肉俱碎啊……”

“而且我找人偷偷查了，白小姐的那些病友家属都收到了少夫人的安抚金，说是让她们好好照顾白小姐……没想到是这个’深层次’的照顾……”

“今天天气还可以。”顾明旭忽然来了一句。

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想着这些日子，陆华婉对自己细致周到的照顾，这种时刻，她应该会早点来。

但是顾少爷的希望落空了。

“少爷，我们……出发吗？”

福叔站在车边，望着站在风里，等得快要石化的顾少爷，小心翼翼地不知道第几次催问。

“回吧。”

福叔望着自家少爷落寞的背影，孤戚戚地钻进车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还以为少夫人不来，少爷就要赌气不出院呢。

陆华婉的车刚开到家门口，就看到乌泱泱站了一堆人。

她摁了摁喇叭，安保队长小跑着过来。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