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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熙熙忧心忡忡，他倒不是不喜欢盛月瑶，相反，如果北墨辰非要娶个女人，那当然还是他认识的好。

乔老师在学校人气颇高，对同学也都不错，还很好说话，经常有男生偷偷买了小卖部的闪光贴纸，悄悄翻窗子进去送给她。

不过北墨辰配不配得上乔老师，他又吃不准了。在陈熙熙心目中，叔叔脾气臭，又凶巴巴的，长得也一般，太黑了，一点都不精致，陈熙熙困惑极了，不知道乔老师看上他什么了？

门外传来响动，浴室门吱呀一声推开了，陈熙熙大着胆子开了条门缝往外看，正看见北墨辰把湿淋淋的盛月瑶打横抱出来。盛月瑶伏在他怀里，身上裹着浴巾，陈熙熙脸一烫，立刻关上了门，面红耳赤回到床上。

张宝儿还在给他发消息：“怎么样，出来没有？”

“出来了。”

陈熙熙想了想，加上一句：“你说的对，确实少儿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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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月瑶被北墨辰抱到卧室，这个澡她洗得也是迷迷糊糊。他们好像换了好几个方位，盛月瑶感觉自己一会在洗手台上，一会又趴在冰凉凉的墙壁上，瓷砖冰凉凉的，像夏天的薄荷凉腐。

她不停地出汗，皮肤也黏黏糊糊的，跟她的声音一样，到最后脚软没力气，又被北墨辰抱着去了淋浴间。花洒喷出的水均匀淋在她头顶，她还以为是下雨了。

北墨辰帮她擦干，又找了干净的衣服给她，给她盖上被子，轻拍着哄她入睡。盛月瑶就攀着他的手臂不放，把脸在他臂弯里蹭了又蹭。

“快睡吧。”

意识模糊间，她听见北墨辰低声说道，努力睁开眼，看见他格外温柔松软的脸。

“你明天，记得叫我起床……”她喃喃嘱咐。

北墨辰顿了下，把她又搂得紧了一点。

“我明天应该比你早走，到时候我把早饭放桌上，你记得吃。”北墨辰细细嘱托。

盛月瑶想问他这么一大早上哪去，他们不一向是同时出门的吗？但架不住深沉睡意，她眼睛一闭，陷入无边睡眠。

第二天，她是在吵闹的手机铃声中醒来的。习惯性往身侧一探，摸了个空，盛月瑶才发现北墨辰真的不在。

卧室门响了两声，咚咚，极其克制又小心。

盛月瑶愣了愣，扬声问：“谁？”

“乔老师……是我，我叔叔让我来喊你起床……”陈熙熙声音弱弱的，充满了怯意。

盛月瑶头脑瞬间清醒过来，一溜烟从床上跳起来，用军训般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梳了梳头，确保没有失仪，才款款开了房门。

陈熙熙在门口愣头愣脑站着，头都不敢抬，耳朵红得像烹熟了。

“叔叔说，喊你吃早饭……”

“好。”

盛月瑶应着，也觉得眼下境况十分尴尬。她没话找话，问陈熙熙：“你吃了吗？”

“还没……”陈熙熙扭捏起来，盛月瑶干脆招呼他坐下一起吃。横竖已经这样了，想假装无事发生也不可能，还不如大方点。

陈熙熙拖了张凳子，在盛月瑶对面坐下来，安静地进食。

一时间，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细碎声响，气氛一度非常窒息。盛月瑶先吃完了，陈熙熙也马上放下了勺子，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

“吃完了吗？”盛月瑶问。

“吃完了。”

“那碗给我，我去洗。”盛月瑶很自然地去收碗，陈熙熙抢先夺过来，闷声不吭去了厨房，开始哗哗洗碗。

盛月瑶挺不好意思，挪过去站在一边，“老师来吧？”

“不行的，乔老师。”陈熙熙认真地看着她：“叔叔出门前说了，不能让你干家务，否则要打我，他打人很疼的……”

想到北墨辰临出门前，专门跑到他窗ᴊsɢ前，阴着脸再三叮嘱他决不能为难盛月瑶，眼睛里那股阴森的杀气，陈熙熙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两个人目的地一样，自然是要结伴去学校。

盛月瑶打了辆车，招呼陈熙熙一起上，陈熙熙上是上来了，但满心不自在，背挺得笔直，手指不停绞着，不知该怎么跟盛月瑶搭话。

盛月瑶将他的一切反应看在眼里，想了想，主动问他：“听说你跟张宝儿，最近走得很近吗？”

陈熙熙坐得更直了，脑门冒汗，红着脸反复辩解，只是朋友。

盛月瑶笑而不语，意味深长，陈熙熙有些不服气，反击道：“乔老师，那你和我叔叔是什么关系？”

说完洋洋得意，觉得自己这招快狠准，必定将了对方一军。

不过盛月瑶表现得比他想象中冷静多了，她淡然一笑，答：“老师在和你叔叔谈恋爱。”

就这么一句话，简单明了的交代，验证了陈熙熙一整晚的猜想。

他的攻击不起作用，少年的脸上浮现出窘迫神色，别过头看窗外，再也没跟盛月瑶搭过话。

车开到校门口，陈熙熙抢先开了门下车，一溜小跑进学校，像在躲瘟疫。盛月瑶无奈地笑笑，自顾自去办公室。

又是一整天平安无事，枯燥无聊的上班时间，盛月瑶闷得发慌，没事找事给北墨辰发了几次消息，那头回得却很短。

要么是表情包，要么两三个字，显得很是忙碌。

盛月瑶就不好意思再打搅了，点开朋友圈刷了会，发现连孙蔷都对她的突然离去和一夜未归毫无反应，不知是妥协，还是放弃挽救她了。

早早下了班，盛月瑶却不知该往何处去，第一次有了无家可归的茫然。

回父母家吧，孙蔷见了她又要上火，天天吵架也吵疲了；回北墨辰家吧，那里还有个陈熙熙，两人独处也怪尴尬的。

盛月瑶怨恨起来，心想都怪北墨辰，没有处理好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还能心安理得去加班，把她一个人扔在这种窘境里，进退两难难做人。

她越想越气，决定吃了饭就去交警大队，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天大的要紧事，值得这样早出晚归，连陪她聊天都没时间。

这是盛月瑶第二次去交警队，可谓是熟门熟路。上回来是追爱，这回倒像是讨债了。

交警队执勤同志听过盛月瑶的来访事由，打了个内线电话，出来就告诉她，北墨辰不在，让她在休息室等会。

盛月瑶一愣：“他去哪了？”

对方看了看表：“这个点，估计加班去了吧，刚高速上有个事故，我看他跟着一起出去了。”

说完就撇下她走了。

盛月瑶心情不爽到了极点，她大老远跑过来扑了个空，电话又联系不到人，只能闷闷不乐回到休息室干坐着，心里盘算等见到了他，该怎么让他下跪道歉。

休息室里不止她一个，盛月瑶一进去，就发现角落里也坐了个女人，长发松松挽在脑后，手边叠了几个饭盒，看上去有些年纪。

察觉到盛月瑶的眼神，她也回过头来，朝这边看了一眼。

盛月瑶来不及收回好奇的视线，被迫和她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你是来找人的？”盛月瑶问。

对方点点头，上下打量她。

也许是盛月瑶的圆脸和自带的亲和力起了作用，女人似乎认为她是个可以攀谈的对象，她开口了：“你也是家属吗？”

“算……是吧”盛月瑶挠了挠头，有些羞涩。

女人一眼看出来，她还没什么经验，对要面临的各种情况还无概念，嫩得很。她看盛月瑶年轻漂亮，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多一嘴。

“你还没结婚吧？男朋友是交警？”

盛月瑶点点头。

女人露出“果真如此”的神情，好心劝她：“那你赶紧跑吧，嫁给交警，这日子就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