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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楚齐渊却连头都没回，只留下一句伤人不见血的话。

“圣上赐婚，微臣不敢不从。”

隆冬大雪，唯有屋内的炉火燃着，添着暖意。

可是季云玉却浑然不觉，端着茶盏的手烫到发麻。

她望着漆黑的夜，好久，才缓缓闭上眼，掩去其中的热意。

一夜无眠。

翌日。

季云玉靠着窗边，目光落在一旁的明黄绢布上。

那便是皇上当年赐婚的圣旨。

当时她满心欢喜的嫁进来，却从未想过会是如今这般光景。

夫妻不睦，满心怨怼。

突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门被推开，宫女玉泉走进来，满脸焦急。

“公主，驸马爷出事了。”

第二章 遇刺受伤

季云玉一惊，来不及多问，立刻拉着玉泉去找楚齐渊。

路上，她才从玉泉口中得知，昨夜皇宫发生刺杀，楚齐渊为救皇帝被刺了一剑，至今还昏迷不醒。

听到这儿，季云玉手指搅紧了丝帕，担忧不已。

终于，到了都尉府。

正厅内。

楚齐渊身上缠着绷带，面白如纸。

瞧见季云玉进来，他眉心微皱，起身行礼：“臣见过……”

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你我夫妻，无需行礼。”

季云玉说着，上手搀扶人坐下。

成婚三年，楚齐渊日日行礼，将两人间的关系做出明确的定义——君臣，而非夫妻。

她不想在这件事上与他生口角，便也由着他。

可如今，他身受重伤，却还执拗这些小事！

楚齐渊愣了片刻，回过神便立刻避开她的手：“臣不敢逾矩。”

季云玉手一僵，心底苦涩开始泛滥。

她深深看了眼楚齐渊，收回了手。

经过这一番动作，楚齐渊胸口处的绷带已经有些渗血。

季云玉瞧着心疼不已：“你的伤太医可瞧了，怎么说？”

楚齐渊没回答，一双眼看着桌案上的密牒，没分半点视线给她。

季云玉早已习惯，可看着他胸口的伤，还是不免担忧：“伤药在哪儿，我替你换药吧。”

“不劳公主。”楚齐渊拒绝的话简短又冷漠。

季云玉知道他的性子，只能退让：“我去叫太医。”

她还未走出去，就见一人走了进来：“大人，那边来人叫您过去。”

这人是梁宣，楚齐渊的手下，季云玉曾见过几次。

可现在楚齐渊受伤未愈，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去？

“他……”

季云玉话刚出口，楚齐渊突然起身，鲜血洇透绷带滴到了密牒上，一抹红。

他却不顾，只穿上衣服便往外走。

季云玉下意识地追了两步，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公主，指挥使大人有事，还请您先回府。”

她看着俯身抱拳行礼的梁宣，又抬眼看向门口，只能瞧见楚齐渊消失的衣摆。

无奈之下，季云玉只能回府。

白雪不知何时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

西落的日头被雾蒙着，瞧不真切。

季云玉想到楚齐渊的伤势，便吩咐厨房熬了补汤。

汤熬好，已经戌时。

楚齐渊却还没回来。

季云玉看着黑下来的天，将汤装好，再次前往都尉府。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时天已黑透。

都尉府大门紧闭，里面见不到半点儿光。

季云玉看着，愣了下。

这时，跑去问门房的玉泉回来，欲言又止。

季云玉看着她躲闪的眼，轻声问：“他可是有任务在身出去了？”

玉泉却倏地跪在地上，不敢回话。

季云玉看着，良久才无声的叹了口气，将人扶起来：“说吧，他去了何处？”

“门房说，今日都尉府无事，指挥使大人带着一众人去倚春楼喝酒去了。”

倚春楼，是京城最大的花楼。

苦涩弥漫上心头，季云玉深深看了眼漆黑的都尉府，转身上了马车。

“罢了，我们……回府！”

洋洋洒洒的大雪布满了回去的路。

她倚靠着摇晃的马车内壁，怀中抱着的热汤不知何时已经冷却，凝上了层油腥。

季云玉看着，默默盖上了盖子。

不知为何，她想起前人的诗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若她与楚齐渊也能回到初见，那该有多好！

第三章 质问

夜深。

季云玉躺在榻上，怔怔的望着头顶的床幔。

玉泉的话不断在耳边响起，刺痛着心。

成婚三年，楚齐渊从未碰过自己，如今却去了倚春楼！

想到这儿，季云玉再难安枕，起身下床。

推开窗，冷风携裹着雪吹进来，彻骨寒冷。

这时，远方亮起一道昏黄的光。

仔细瞧，只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款款走来，后面那个人影格外高大。

季云玉一眼就认出，那是楚齐渊。

他回来了！

一瞬间，心底涌上的喜悦将之前所有的苦都压了下去。

她连斗篷都没来得及拿，只穿了内衫就跑了出去。

“北城。”

楚齐渊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瞧见季云玉身上单薄的衣裳皱了皱眉。

却只是说：“臣见过公主。”

呼吸间，酒气飘来，淡淡的，却提醒着季云玉他之前去了何处。

她嘴角的笑容落了落：“我之前去都尉府寻过你，你不在。”

楚齐渊愣了片刻，随后只说：“有要事在身，还望公主见谅。”

闻言，季云玉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再烧起。

他当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所谓的要事是什么？可否告诉我？”她沉声问。

楚齐渊看着这般奇怪的她，好像懂了什么：“公主既已知晓，何须再问？”

他的话中满是冷漠，不见丝毫愧疚。

季云玉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疼痛丝丝缕缕弥漫散开。

她强压着，想要再说什么，却被人抢先开口：“臣累了，先回去休息，公主自便。”

话落，楚齐渊转身就走。

从头到尾，他未曾说过一句关心季云玉的话。

冷风袭来，寒气顺着单薄的鞋袜席卷了全身，季云玉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楚齐渊的身影渐行渐远，一颗心慢慢冷却下来。

给楚齐渊引路的下人提着灯笼回来，看到还站在原地的季云玉，上前劝说：“公主，小的送您回去歇息吧。”

季云玉回过神来，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转身走回了卧房。

不知过了多久。

季云玉疲累的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滚烫。

一旁玉泉瞧见她醒来，连忙端了杯热茶给她润喉：“公主，您可醒了！您昨夜发了高热，太医说是染了风寒，这几日要您好好休养。”

季云玉点了点头，却想起昨夜和楚齐渊的对话，眼底一片黯然。

“楚齐渊可是又去都尉府了？”她问着，却也猜得到答案。

成婚三年，他每日清晨起身便离开，不会在府中多留片刻。

不想玉泉却回：“驸马爷正在饭厅用早饭，可要奴婢去将人请来？”

季云玉一愣，摇了摇头。

她将杯子放到一旁，撑着无力的身子下床：“我过去瞧瞧。”

雪覆盖了整个地面，脚踩上去咯吱作响。

季云玉带着玉泉刚出院落的门，就远远的瞧见楚齐渊脚步匆匆往外走去。

玉泉刚想开口唤住，就被季云玉阻止了。

她看着背影都难掩急切的人，吩咐玉泉：“备马车跟上去。”

季云玉想，他这般急，怕是宫里出了什么事，自己跟过去也许能帮上些忙。

可当马车停下。

季云玉下了马车，看着眼前陌生的院落，一时竟不知自己该不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