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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廷之想不通。

经此一事，厉廷之和祝晚柠的婚事也只能暂停。

锦衣卫指挥府内。

长公主看着沉思的厉廷之，肃声开口：“好日子都已选出来了，你还在犹豫什么？与晚柠的婚事你到底打算何时继续？”

“母亲，你觉得祝新月是什么样的人？”

闻言，长公主愣了下：“愚孝，固执，但是个好妻子。”

厉廷之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的评价。

“我一直以为母亲你不喜欢她。”

“那是因为你不喜。”长公主眸色淡淡，“你问这些做什么？”

厉廷之摇了摇头，鬼使神差的问：“那晚柠呢？”

“我说了你的妻你自己喜欢便好，我是你母亲，会为你的喜恶改变自己，你可明白？”

长公主扔下这话，便起身离去。

厉廷之却陷入了沉思。

没过多久，书房门被敲响，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单膝跪地。

“指挥使大人，陛下召您进宫！”

厉廷之眸色一凛，立刻起身前往。

而此时，城外破庙。

天空下着大雨，冷风呼呼往里吹。

祝新月失魂落魄了好几天，一直都是小六在照顾她。

小六看着一声不吭的她，担忧不已：“小姐，你不顾自己的身子，连祝家也不管了吗？”

祝新月心一跳，抬眸看向小六：“你什么意思？”

“祝大夫南下之时，治疗瘟疫的法子晚了一步研究出来，没能救回邻国重臣性命，如今皇上下旨要诛祝府全族之命，维系两国邦交！”

祝新月脑海一片空白。

世道艰难，人分三六九等，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行医救人也成了错事！

她父救了瘟疫中的万万人，却比不过一人之命！

祝新月什么都顾不上，匆匆往祝家赶去。

到时，祝家大门紧闭，她心里不安蔓延，往里面走去。

就见祝父和柳氏跪在正堂，一个身穿飞鱼服的男人高举绣春刀对准祝父的脑袋——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第10章

祝新月目憎欲裂，双眼通红：“父亲！”

她嘶喊着想要上前，却只来得及接住父亲倒下的身躯。

双手上，蔓延开来的鲜血温热！

柳氏被压着跪在一旁哭喊：“夫君，夫君！”

她想要挣脱桎梏的手，爬向祝父，却只能被按在原地。

祝新月泪眼朦胧，凝望着怀里祝父未凉的尸身，慢慢落到动手之人手里那滴血的绣春刀，和他们身上的飞鱼服。

为什么又是锦衣卫？又是厉廷之！

就在这时，锦衣卫再次举起绣春刀，直指柳氏！

祝新月心慌意乱，朝着柳氏跑去：“母亲……”

却被锦衣卫拦住。

挣扎间，柳氏朝她看来，眼里有歉疚，更多的却是复杂。

“新月，是娘对不住你，求你护着晚柠，不管如何，护着她——”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温热的血溅上脸颊，祝新月像被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一声。

只能眼睁睁看着柳氏倒在地上，瞳孔涣散，再无声息……

祝新月觉得耳边都安静了。

锦衣卫手中的绣春刀泛着瑟瑟寒意，一步步朝她走来。

祝新月没有半点逃的想法，父母在眼前被杀却无力救，她枉为子女！

她缓缓闭上眼，等着死亡来临。

只听“噗嗤”一声，刀入血肉的声音，却没感受到痛。

祝新月迷茫睁开眼，就见不知何时跟来的小六，挡在她面前，而他心口，正插着一把绣春刀！

刺目的鲜红血色染红了衣襟。

他脸色苍白，却还是笑着的：“小姐，快……走。”

祝新月浑身都在抖，手足无措：“小六……”

小六往外推着祝新月，可太疼了，他挨不住，随着力气一点点消失，栽倒在祝新月的怀中！

小六低头看了看自己，眼里满是庆幸：“还好，我现在……不脏。”

祝新月再也忍不住眼泪，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要是当初她没有把小六带回来，他还是那个小乞丐，就不会这么死去……

小六摇了摇头，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只呕出来一涓涓的血，最后他用尽力气掏出腰间的玉佩，想要递给祝新月。

然而，却在抬起的那刻，骤然砸落了下去——

“小六！小六你别走……”

她没了父母，不能再失去小六了！

可怀里人再不能回应她一声。

厉廷之赶到时，就听到祝新月的哀泣。

他心里一紧，快步走进，就看到锦衣卫拽着她，就要动手。

“住手！”2

厉廷之厉声喝止，上前护住祝新月，“她早被逐出祝家，不必杀。”

随后，他将满身血污，神色呆滞的人带回了指挥府。

自始至终，祝新月都没开过口，只死死攥着掌心那枚玉佩。

厉廷之吩咐丫鬟，好生照料她，便要离去。

出门之际，背后忽然响起祝新月沙哑的声音：“为什么？”

厉廷之呼吸一滞，回头就对上祝新月死寂的目光。

这一刻，他竟有些不敢直视，沉默逃离。

门外，夏花璀璨，却耀眼不过那满地的血河！

祝新月猛地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流下。

没过多久，祝晚柠来了。

她穿着华丽衣裙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数十个丫鬟，一副正妻之态，不见半点悲伤。

祝新月颤了颤手指：“你知道爹和娘都死了吗？”

“知道啊。廷之身处其职，迫不得已！我理解他。”

“理解？”祝新月心口一片雪凉，只觉悲哀。

她的亲妹妹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连杀父杀母之仇都不在乎！

“是啊，若是父母还在，他们也会理解我的，对吗，姐姐？”

祝新月手紧攥成拳，最后无力的松开。

母亲临死前的话语一遍一遍萦绕在耳，她不得不承认，祝晚柠说的是对的。

无论父亲还是母亲，对她的宠溺，几乎到了极致！

“你出去吧。”祝新月不想再看到她。

祝晚柠也不想多留，只是在临走前，将带来的粥放在祝新月面前：“这粥里放了断肠草，姐姐吃下不过半刻钟，便会毒发，却不受苦痛。”

“廷之哥哥说了，只有如此才能护住我。姐姐，若父母知道这个法子，也会同意吧？”

听到这些话，祝新月心里一片寂然。

这就是她母亲临死还不忘嘱咐自己护着的妹妹。若母亲泉下有知，会是何反应？

祝新月垂眸，最终再没说一句。

从父母，小六死在面前的那刻，这个世间就已经没有她留恋的东西了……

“姐姐明白就好，用过粥，若是无趣，姐姐可出去走走。”

扔下这话，祝晚柠满意离去。

而祝新月看着桌子的粥，许久没动。

她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画面，最后……定格在了厉廷之的脸上。

她有太多话想说，可他未必想听。

最后，祝新月寻来张纸，提腕落笔，说出了这些年没说出口的话。

他要用自己的命换祝晚柠下辈子平安，她也同意了，算是听闻厉廷之好生安葬祝家和小六的感谢。

写到这儿她手一顿，忆起了七年前那场初见。

身着飞鱼服，手握绣春刀的厉廷之年少惊鸿，被奸人所害，身受重伤。

她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