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皮咬咬牙道：“放在我榻上，最里面的柜子里。”

春英麻利地把盒子藏好，刚才拿着这些银票在路上走着，她都害怕丢了，紧紧抱在怀里。如今姑娘贴身藏在榻上，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姑娘既然要送回礼，不若出去走一走？”

姜郗窈也有些心动，她进厉府后，除了每年春节跟着华月喜到庙里打醮，还真没再到街市去了：“这样，你去找夏草，问问二太太。”

“好，”春英老早就想去街上玩了，可惜早上抱着东珠心惊胆战怕丢了，然后一大早被端砚发现，惊得一身冷汗，哪里来得及看看热闹的街市？

如今姜郗窈要出去，肯定要带着自己的，她心里雀跃，蹦蹦跳跳就去月夕院找夏草，很快就喘着气跑回来：“姑娘，二太太点头了，只说要戴上纱帽，带足银子，两个时辰内回来。”

两个时辰啊……

姜郗窈有点失望，不过总比不能出去的好。

她换了一身轻便的浅蓝色旧衣，财不露白，自己还是明白的，穿得太光鲜，跟春英两个人出门，实在太危险了。

春英瞅着姜郗窈换上的一身，苦哈哈地道：“看惯了这两天姑娘穿的漂亮新衣，这些旧衣反倒不顺眼了。”

姜郗窈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打趣道：“这就是从俭入奢容易，从奢入俭难了。”

春英听得迷迷糊糊的，也跟着换了身灰色的旧裙子，感觉整个人灰扑扑的，要是在脸颊上抹两把灰，比厨房烧火丫头还糟糕，不由扭捏了：“姑娘，真的要穿成这样出门吗？给大少爷买的回礼，去的店不能太差，穿得太寒酸，怕是连门口都进不了。”

姜郗窈很少出外，倒没想起商户最是有眼色，嫌贫爱富，穿得太差，还真连大门都进不了，只好又换了一身新衣。

春英眼尖，瞅见这身宝蓝色的衣裙，左右端详笑了：“大少爷的眼光挺好的，姑娘这一身最好看。”

姜郗窈作势拧了她一把，被春英躲开了，麻利地拿着那件旧衣穿上：“这样好了，姑娘穿得齐整，我这个贴身丫鬟也不能穿得太差。”

女孩子都爱美，春英也是。姜郗窈也不阻拦，把箱子里的八九成新的旧衣都拿出来，依依不舍地推到春英跟前：“都给你，你瞅着哪件好看都拿去。要不是这些衣服都是大少爷送的，我都想分你一件了。”

春英红了眼圈，揉了揉眼角，笑了：“我就知道姑娘最好了，不过大少爷送的衣服，我可不敢要。”

她缩着脖子，要是被厉晗知道自己穿了姑娘的新衣服，还不要吃一顿板子？

姜郗窈戴上纱帽，跟春英打闹了一会，两人才匆匆出门。

门外已经有一辆普通结实的马车停着，姜郗窈心叹，还是华月喜最细心，连马车都给自己准备好了。

春英扶着姜郗窈上了马车，还没跟着上去，就被后头的人拉住了。

“谁呀？”她回头看见是端砚，吓得一脚踩歪了，险些摔了下来：“怎么是你？难道车里面的是……”

端砚点头，拽着春英坐到前头。

春英甩不掉他的手，一脸焦急：“不对，姑娘刚上车去了，岂不是打扰了大少爷出外办事？不行，我得赶紧告诉姑娘，让她下车来。”

她还以为是二太太准备的马车，谁知道是厉晗的，真是要命。

端砚瞅着春英焦急的样子，不由好笑：“放心，你看顾姑娘上车好一会了，大少也没吭声，自然是默许了的。再说，大少的马车等在这里，就是二太太派人来说了，不放心顾姑娘一个人出外，你就别瞎操心了。”

“二太太派人告诉大少爷的？”春英懵懂得晃着脑袋，半天才恍然大悟。二太太果然厉害，告诉厉晗一声，要是大少有意，自然会让人准备马车带着姜郗窈出去。若是不愿意，自然当作没听见。

所以说，其实厉晗也不讨厌她家姑娘？

春英又摇头，嘟嚷道：“不对啊，姑娘出门是为了给大少爷买回礼的。如今大少爷跟着，姑娘还怎么买？”

端砚知道这小丫鬟缺心眼，没想到小嘴巴一点都藏不了事，乐不可支：“大少在，顾姑娘不就更清楚大少喜欢什么？”

“好像也对，又有点不对。”春英都迷糊了，回头瞅了眼安安静静的马车，心里默默同情自家姑娘，居然要跟冰块大少爷单独坐马车，估计这一路要被冻得不轻。

姜郗窈上车后，就恨不得不顾形象提着裙子跳下车。

怎么没人告诉她，厉晗居然坐在车内。

“大、大少爷，打扰了，我以为是二太太准备的马车，我这就下……”

“不必，二太太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外，正好我有事出门。”厉晗放下手里的账本，一袭水蓝的衣衫，跟姜郗窈身上的衣裙颜色相近，让她倍感尴尬。

她怎么就随便挑，挑到跟厉晗的衣衫一个颜色的换上？

不过华月喜也是，看来没放弃撮合自己和厉晗。

也不知道厉晗清不清楚二太太的小用心，如今看着神色淡然，无喜无怒，应该是不明白，只顺路带她出门吧？

“那就……有劳大少爷了，”姜郗窈缩在马车的角落，恨不得蜷成一团，坐在离厉晗最远的地方。

她有点后悔了，刚才就该把银票带出来，直接还给厉晗的。

原本姜郗窈是没有勇气冲去子衡院，如今反正都碰上了，没有还回去实在不应该，于是她鼓起勇气：“大少爷，那些银票我不能收，实在太多了。我、我其实并不缺钱，厉家给我的一切用度已经很够了。”

“我送出去的，从来不会拿回来。”厉晗一面翻看着账本，一面头也不抬地道：“那笔钱，你可以拿来做压箱底的私房。”

姜郗窈瞪大眼，没想到厉晗会这么直接说出来。

未出嫁的姑娘藏私房，那是出嫁后的保障，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连枕边人的夫君也动不得。

她有点不知所措，犹犹豫豫地答了：“大少爷，私房之类的……还早。”

离自己出嫁，确实还早得很。

姜郗窈虽然不喜欢寄人篱下的生活，但是能在华月喜身边多陪她几年，还是乐意的。再说，她还没及笄，出嫁的事未免说得太早了。

“如今开始存私房，已经有些晚了。”厉晗一副语重心长教导她的摸样，姜郗窈有种他被自己爹爹附身的感觉。

确实如今存点私房，两三年之后再出嫁，有钱傍身，确实心里踏实多了。

姜郗窈觉得有点对，又觉得有点不妥。

再怎么说，她一个未出嫁女的私房，华月喜给的话还凑合，让厉晗给就有些诡异了。

姜郗窈还要拒绝，又听厉晗淡淡道：“那盒子只是平日的零花钱罢了，别太当回事。”

她一肚子的话被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险些内伤了。

平日的一点零花钱，不当回事……那是上万两，又不是一两的碎银！

姜郗窈愣是被厉晗的财大气粗，噎得说不出话来，莫名其妙又只好收下。

说来说去，她总是说不过厉晗，到最后只能妥协下来。

不过还好，马车终于停了，要不然姜郗窈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春英撩起帘子，恭恭敬敬地道：“姑娘，街市到了……”

不等姜郗窈抬脚下车，就被厉晗一只手粗鲁地扯下了帘子：“戴上纱帽。”

“是，”姜郗窈被他冷冰冰的语气吓到了，赶紧抓起扔在一边的纱帽，老老实实地立刻戴上。

厉晗看了看，又伸手替她整理了一番，这才亲自撩起了帘子，率先下车。

车外的春英早就被吓得脸色发白，生怕厉晗发作，被端砚扯到了一边，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了。

厉晗站在车下，伸手虚托着姜郗窈的手腕，扶着她下来。

姜郗窈站稳后，隔着纱帽狠狠瞪了春英一眼，她怎么也不来扶一把，害自己要厉晗托着下车，别提多无奈了，想要躲开都不行。

春英这才发现自己失职了，耷拉着脑袋好不失望，慢吞吞挪着步子躲到姜郗窈身后，小声说：“姑娘，这是珍宝阁。”

姜郗窈听说过，珍宝阁里的货品真假掺半，全靠客人的眼色。

占便宜了，珍宝阁绝不会反悔。眼拙挑坏了，客人也不能反悔。

这霸王的条件，没想到吸引了大批人。有想捡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