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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将近半分钟的沉默后，何思辰终于开了口。

“当初你上大学的钱可能……我是说可能，是从吴万雪奶奶那里来的。”

第六十七章

余霖目光一怔，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回答会是这样。

“你说清楚。”他剑眉紧蹙，手也不自觉收紧。

“其实这件事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我才让你去问你爸妈。”

何思辰叹了口气，继续道：“寒夜，无论吴万雪怎么赶你，你都不要离开，不然你真的会后悔的。”

话落，他挂断了电话。

余霖整个人都僵住，连同眼神有些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何思辰这些话像是在他心里埋下了颗随时都会引爆的地雷，让他感觉到一种无力的危机感。

还有方颖说他欠了吴万雪两条命，到底指的是什么。

余霖放下手机，拿起钥匙扣，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季”字木牌。

他也不想离开吴万雪，可他更怕自己的靠近会让她更加厌恶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霖才从低落中逃脱。

他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准备收起来。

忽然，一张桔梗花邮票从口袋里飘落在地板上。

余霖眸色一震，吴万雪紧张又带着几分喜悦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捡起邮票，脸上掠过丝疑惑。

当初他并没有收，可为什么它会在自己衣服口袋里？

记忆像是自动开始为他寻找蛛丝马迹，脑子里的画面慢慢停在昨天吴万雪拥抱自己的那一瞬间……

余霖小心地收好邮票，转身出了家门。

天色渐暗，下了一天的雪终于停了。

吴万雪将苏奶奶的骨灰放好，准备明天去墓园问问重新入葬的事。

吃了面后又吃了药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次日。

冬季难得的暖阳照进天井，覆盖着厚雪的台阶被踩出深深的脚印。

吴万雪拉开门，刚走出去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吴万雪”。

她步伐一滞，转过身去，竟看见余霖站在面前。

相比昨天，今天的他更加狼狈。

那线条分明的下颚多了些青渣，衬着脸色更加苍白，布满血丝的双眼也不似以前那样精神。

吴万雪喉间发紧，胸口也不觉开始沉闷。

但她还是回过身，当做没看见径直离开。

余霖抿了抿唇，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将近半个小时，吴万雪还能感觉到身后的“尾巴。”

终于在一个路口，她停下了脚步：“你还要跟多久？”

面对吴万雪冷淡的质问，余霖沉声回答：“你还没吃早餐，身体受不了的。”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吴万雪却觉得没有以前那么温暖。

果然，当失望攒够了，再爱也觉得累了。

吴万雪没有回应，自顾自地朝前走。

一辆突然转弯的轿车行驶过来，刺耳的喇叭声像是刀子划破清晨的宁静。

“危险！”

余霖心头一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将人拉开，险险躲过车子。

“你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生命安全开玩笑！”

听着他又气又担心的语气，吴万雪心中五味杂陈。

她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后扔下句“谢谢”就走。

察觉到余霖又跟了上来，吴万雪立刻变了脸：“你再跟着我，我只能让霄宇提前回来接我。”

亲昵却不属于自己的称呼刺的余霖胸口一顿：“你叫他霄宇？”

吴万雪躲闪着他锐利的目光，一字一顿。

“我不该这样叫自己的男朋友吗？”

第六十八章

当说这句话时，吴万雪在心里对远在法国的秦霄宇说了无数遍对不起。

也只有在余霖面前，也只有为了摆脱他，她才会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而余霖愣在原地，耳膜因为她那三个字刺的不断跳动。

“前天是秦律师，今天就成了男朋友？”

突然冰冷的语气像是融进了寒风，扑在了吴万雪身上，让她感到一种窒息的凉意。

“我忘了告诉你，前天晚上霄宇向我告白了。”吴万雪抬起头，努力漾出个笑容，“他说他十年前就喜欢上我了，而且他不仅帮我翻了案，又帮我出了手术费。”

她顿了顿，又谨慎地补充了句：“我明白喜欢一个人很多年的心情，所以……”

“所以你就答应了，哪怕你也一点都不喜欢他。”

余霖打断她的话，微红的眼角溢出些许掩饰不住的妒怒。

他知道吴万雪在骗自己，可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每个字都带着针，扎的他浑身难受。

吴万雪深吸了口气：“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感情可以培养。”

凛凛东风掠过，仿佛将两人周遭的气氛凝结。

看着那张深刻于心的脸，余霖只觉胸口的无明业火越渐猛烈。

就在吴万雪准备离开时，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

在撞上那温暖的怀抱时，吴万雪还没来得及错愕，两片薄唇遍贴了上来。

随着唇舌的交缠，电流般的麻酥感让她双腿发软，整个人几乎都靠着余霖的手臂支撑着。

路过的行人似乎见怪不怪，只当是感情好的过分的情侣，并没有多看几眼。

时间好像都在此刻停止，弥漫在嘴角的温度让余霖舍不得抽身。

可想到吴万雪的病，他竭力克制着慢慢推开，却仍旧没有放手。

看着怀里已经僵住的人，余霖沙哑的声音带着丝少有的柔情：“他不可能在十年前就喜欢你。”

吴万雪愣住，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余霖抿抿唇：“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为什么不好吗？因为大学时，他很喜欢的一个女生向我告白，但我拒绝了，那时候的他怎么可能喜欢你。”

听到这个解释，吴万雪有些发怔。

她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矛盾只是为了一个女生。

可几声车的喇叭声拉回了她的思绪，想起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和刚刚的吻，吴万雪原本苍白的脸终于多了分红意。

她挣开余霖的手，咬着下唇又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背过身闪躲着对方炙热的视线。

然而余霖却没有给吴万雪回避的机会，他抬手从后面轻轻拥住那娇小的身子：“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吴万雪眸光一震，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随机慢慢紧握。

“咔嚓”的快门声，把两人定格在照片中。

两人转头望去，是个约莫四十岁的女人，他拿着相机，笑容温和：“抱歉，我是名摄影师，你们刚刚那一幕很美，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我把照片放上杂志。”

吴万雪还没回答，余霖率先开了口。

“可以，但要做首页。”

第六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