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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两个别忘恩负义！”闻人婕瞬间眼睛红了，“昨天王小端的事是不是我提醒你们的？可是，老高你第一个就把我给卖了，不仅把我卖了，还把我的事泄露给一个跟这一切完全不相干的人！万一那个胖子把我的事曝光了，我以后怎么上学？怎么赚钱？我爸马上就到退休年纪了你们知道吗？”

　　高建岭一杯拿铁做好了，对她说：“知道了，我会去的。”

　　闻人婕一抹眼泪，笑颜如初。

　　“你的表演型人格是不是加重了？”平原抱臂看她。

　　“你不懂。”她又伸出食指晃了晃，然后小声说，“我这是一石三鸟，说中女顾客的心思，获取两个新客户，利用老高的愧疚，让他答应，最后，要让王小端知道这件事，使她产生危机感。”

　　“为什么要让王小端产生危机感？”

　　闻人婕摇头叹气，“这都不懂，直男。”

　　高建岭第二杯拿铁也做好了。

　　闻人婕送咖啡前对着平原又补上一刀：“处男。”

　　平原这次真的很想将厚厚一本《卡拉马佐夫兄弟》砸过去。

　　晚上 7 点半的脱口秀在市中心剧院开麦，整个大厅座无虚席。手持 VIP 票的王小端坐第一排正中央，左右都是结伴来的观众，而且很巧，坐在她身边的都是女孩，王小正保证的不会有陌生男子排排坐的“相亲局”的确没有发生。

　　她从没看过线下脱口秀，对这两年因脱口秀火起来的演员也不熟，主要是之前没空看。要不是王小正反复强调票很贵不要浪费，她差点就不打算来了，剪辑和剧本都还没弄完呢，加上昨晚失眠，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王小端没来得及看完宣传页，大厅暗了下来，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上，脱口秀准时开场。

　　第一个登场的是个光头男子，男子一口山东普通话一开口就把大家逗乐了，全场人除了王小端好像都认识他，报以热烈掌声。

　　王小端跟着笑了笑，但听着听着，渐渐感到无聊：这男人一直在讲他老婆在家如何大女子主义、他又怎么做小伏低，配合上他的有趣口音，不过脑子听倒也称得上好笑，只是这令王小端没法相信他预设的“爱妻”立场。她见过对老婆百依百顺包容理解的，比如她爸，在他爸眼里，陈立花什么时候暴躁不讲理了？那叫有个性有主见！真正尊重爱戴对方，是不会背地里倒打一耙的。

　　也许是她较真了吧。

　　第二个登场的是个年轻男孩，说话很拽，打扮很潮，他的段子说的部分少，多靠肢体动作辅助，一惊一乍的有点吓人。

　　周围人都笑疯了，王小端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潮人恐惧症”，每当他朝观众方向做出一些滑滑板急刹车翻跟头等动作，她感受不到好笑有的只是担心他从台上掉下来砸她身上，看来这年头没点绝活还站不上脱口秀的舞台了。

　　可能写剧本限制了她的想象。

　　经过前两人的热场，第三个登场的男演员看起来正常许多，二十多岁的模样，发量不少，衣着平常，开口是标准普通话，没有夸张表演加持。

　　这位男演员的段子主题是他前女友的被害妄想症：他因商场打折买三送一所以多拿了一包女士内裤，被前女友看到后，脑补他劈腿，竟假装出差就为捉奸。他说，别以为她是狗血剧看多了，其实她本人就是写电视剧的。

　　周围人照旧捧场笑个不停，唯有王小端尴尬无语，默默掏出手机刷了一会。

　　当她刷到闻人婕 5 分钟前发的朋友圈“夏天就要和喜欢的人一起逛集市”，正要放大图片看清楚背景里的二女一男是谁的时候，她忽然感到现场一片安静，左右两侧的人都在看她，就连前方舞台上的男演员也在看她——

　　男演员调侃道：“是我讲的太不好笑了吗？前排美女都开始刷手机了。”

　　王小端收起手机，被迫接受全场人的围观，她无奈摊手，向后排人点头致歉，这一回头不要紧，刚好与某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视线交汇。

　　是老田。他坐在她身后四五排的位子上，带着现任女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女孩是老田同事，一年前入职就常听他挂嘴边，呵，果然。

　　男演员在台上又说：“不过这么美丽的女士怎么没有男伴陪同呢？男同胞们，你们要主动一些，多关爱身边女性，别像我这样，如果买三送一，我能买三包女士内裤一包男士内裤，一回家就主动上交，我还能成前任吗？我早就成为前女友口中的二十四孝好男友了吧。”

　　王小端不由皱眉，她悄悄朝后看了一眼，见老田笑得不行，顿觉台上台下男男一心沆瀣一气。

　　等到第四个人登场时，王小端已经想溜了，不知道是她的问题还是今晚这几个脱口秀演员不行，不仅没有一个人能戳到她笑点，还都多多少少令她感觉不适。

　　第四个依然是男演员，他穿蓝白格子衬衫戴黑框眼镜，长相斯文，举止温柔，他一张口就把王小端急着逃跑的心给按了回去，倒不是因为他声音好听——

　　“我有点不同意前面的观点。被害妄想不是女性专属，相反，它反而是被很多男性制造出来的，如果从一开始就能好好沟通，而不是动辄用冷暴力对待，就不会让对方胡思乱想。

　　“另外，我要解释一下，为何前排这位女士没有人陪同一个人来。首先，一个人不是罪，一个人做什么都没有问题，我还经常一个人吃火锅呢。其次，这位女士的票是我送给她的，要怪就怪我只送了一张，她是我的老同学。”

　　场内起哄声乍起，王小端再一次成为众人焦点。

　　他看着王小端说：“非常不好意思，本来是想邀请你来看我的脱口秀，不小心让你成了靶子。”说完，鞠了一躬。

　　观众们又是拍手又是吹口哨，无处遁形的王小端只能坐在原地，顺着大家的意思做手势请他继续演出。她看着台上这张几分眼熟几分陌生的脸，瞄了眼一侧电子屏上打出的他的名字“夏来来”。

　　若不是他提醒，她当真是认不出来他的，要说他们两个到底算不算同学呢？她努力回忆，勉强记起——他是初中美术老师的儿子，隔壁班的夏徕。

19. 夏之遇

　　在王小端的记忆里，她和夏徕一共没说上几次话。

　　初二升初三的暑假，她在家受了些打击，在学校的成绩不上不下，一年后就要中考了，可她对未来一点方向也没有，迷茫得很。教美术的夏老师住得离她家很近，暑假的某一天他们两个在街上不期而遇，夏老师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悄悄问她，想不想当美术生？他在家开班教画。

　　王小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