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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人人都道稳重深沉的顾斯谨，此时此刻的嗓音却在颤抖，“对不起……”

　　“顾斯谨，你对不起什么呢？”与情绪濒临失控的顾斯谨相比，季安安尤为平静，“千万别说对不起我，你没有错，你爱的是季舒颜，为了她怎么伤害我，你都没有错。”

　　她的语气特别真心实意，一字一句都在体谅顾斯谨，多么体贴多么宽容。

　　可顾斯谨只觉得无比刺耳，他的心似乎被利刃穿透，生疼生疼的，他却不得不忍下来，语言苍白地解释：“安安，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她，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你，爱我？”季安安突然笑了，“顾斯谨，你配么？”

　　“你的爱，就是把我搞得家破人亡，帮季舒颜设局把我送进监狱里。”

　　季安安每个字眼都充满了冰冷的嘲意：“顾斯谨，你的爱，我消受不起啊。”

　　顾斯谨薄唇翕动，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有一些他没做过他可以解释，但有一些，他根本无从辩解。

　　是他错了。

　　这三年，有很多事情水落石出，以前他看不到的，这三年他看得清清楚楚。

　　越清楚，就越悔恨。

　　原来他对她的误会那么深，还因为这些误会，一次伤害她。

　　甚至……差点失去她。

　　“如果我说我没有帮她，你相信么？”顾斯谨看着季安安，他与她近在咫尺，他在她眼里却看不见他的身影。

　　他的喉头有些苦涩：“我提交了你没有杀人的证据，洗清了你的冤屈，把季舒颜送进了监狱……”

　　“够了。”季安安声音轻轻的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如斯残忍，“我不想听。”

　　她不想听。

　　顾斯谨忽然想笑，扯扯嘴角，弯不出一个像样的弧度。

　　这就是报应么？

　　三年前，发了烧的她意识昏沉固执地要跟他解释，被一意孤行的他转移了话题，因为他不想听。

　　三年后，轮到他跟她解释了，她也不想听。

　　可他不想放弃。

　　顾斯谨深深望着季安安，似要将她望进他的心底，他的嗓音沙沙沉沉的，藏不住无尽深情：“安安，我爱你。”

　　季安安唇畔噙着淡淡的笑，一双眼睛雾蒙蒙的。

　　“但我不爱你了，顾斯谨。”

第38章 “顾先生可以放开我的未婚妻了么？”

　　禁锢在季安安腰间的力量有所松动，季安安趁机脱离他的怀抱。

　　只是她转身离开还没走几步，一股温暖从身后席卷而来，顾斯谨再度将她拥住。

　　“你不爱我，我不在意。”

　　“只要你在我身边，不爱就不爱吧，和你彻底离开我比起来，被你长长久久地厌憎算什么呢，至少后者，我心甘情愿。”

　　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泛着浓而痛的深情，季安安恍惚了一瞬，一直情绪克制的她，突然像被触怒了般，激烈地挣扎了起来。

　　“顾斯谨，你以为我还是三年前的季安安，还会傻傻地被你骗吗？”

　　“你真恶心，你放开，你放开我！”

　　她用尽全力想要掰开顾斯谨扣着她腰间的双手，长长的指甲在他手背抠出印子划开血痕，他都一声不吭忍了下来。

　　季安安双眼通红瞪着顾斯谨的手背，下一秒，她做出了她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

　　她咬了上去，恨恨地咬着，她看不见她身后的顾斯谨额上暴出了青筋，她只知道，不管她怎么用力，顾斯谨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怎么可能不疼呢？

　　季安安很清楚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她松开牙齿时，很清楚地看见他手背上被她咬的地方，几乎快渗出了血迹。

　　“顾斯谨，你真恶心。”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透着浓稠得晕不开的恨。

　　顾斯谨抵在季安安柔软的发顶上，耳边微微的风声和季安安的声音，让他死寂的心灵渐渐鲜活了起来。

　　他知道她厌他，恨他，可就算是被她厌着恨着，只要她在，他就是幸福的。

　　然而这幸福没有维持多久，一道子弹似的小小身影从暗处冲出往顾斯谨的方向跑了过来，直直地撞上了顾斯谨的大腿。

　　“坏人……放开……我妈妈……”

　　小男孩撕扯着顾斯谨的裤子，小小的他撼动不了顾斯谨半分，却依旧不依不饶地抓着顾斯谨。

　　顾斯谨低头对上小男孩的眼睛，脑子轰地炸开。

　　“顾先生可以放开我的未婚妻了么？”

　　高大的男人自昏暗光线中走出，顾斯谨抬起头，看着朝他走过来的秦远臣，嗓子突然堵得厉害。

　　他稍一松手的瞬间，季安安从他怀中挣脱而出，那股拉扯他裤子的小到可以忽视的力量，也一并被带走。

　　他怔怔地看着季安安带着小男孩走向秦远臣，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开他的视野。

　　好久好久，他醒过神来，拿出西装外套里的喜帖，上面并列着的季安安与秦远臣的名字，刺疼了他的眼睛。

　　他盼了三年的人，她回来了。

　　可她要结婚了。

　　她还有孩子了。

　　那个孩子……像极了她，只一眼，他就知道那就是她的孩子。

　　孩子的爸爸，是秦远臣吗？

　　深黑的眼眸盯着大红色的喜帖，眼中有什么东西在熄灭，手指紧攥喜帖边缘，那是不甘。

　　如果他和她的孩子还在，也应该有这么大了吧？

　　顾斯谨瞳孔骤然紧缩，如果，他和她的孩子还在……

第39章 “你后悔了么？”

　　银色卡宴停在一家酒店楼下，季安安下了车，鹅毛细雪飘到她毛茸茸的披肩上，她拢了拢领子，看着呼出来的白色雾气，神色怔了怔。

　　三年前她离开这座城市，正是冬季，三年后她回来，也在冬季。

　　冬季曾是她最爱的季节，因为冬季的漓城极美，宛若是一个用冰雪堆砌而成的城市。

　　季安安伸出手，泛红的手心接住从天而落的一抹白雪，接到后白雪迅速消融成水。

　　她来不及感慨，视野里便多了一只伸过来的手，她几乎立刻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和那只手的直接接触。

　　“安安。”秦远臣眸光黯淡，他扯了扯唇，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见到他之后，你后悔了么？”

　　后悔？

　　季安安抬起眼睛与秦远臣的视线对触，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没有直接回答……越过秦远臣准备把车上已经睡着了的小男孩抱出来。

　　“天气冷，小念睡在车里会着凉的，我先带他回去。”

　　“安安。”

　　秦远臣的声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沉默了约三四秒后，他按住了季安安开车门的动作，眸光深深地看着她，“婚纱送过来了，明天九点半，我过来接你。”

　　季安安垂着眼，从秦远臣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睫毛小幅度颤了一下，那张绝美的面孔没有一丝变化。

　　“好。”季安安声音很轻，不着痕迹地摆脱了秦远臣的手，她打开车门，刚抱住小男孩，小男孩就醒了。

　　“妈妈……”小男孩紧紧抱着季安安的手臂，小脸在她的臂弯里蹭了蹭，季安安的心瞬间软得不成样子。

　　这个孩子在她最悲伤最绝望的时候出生，他才三岁，却远比同龄的小孩子敏感和懂事。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像个正常的小孩子。

　　季安安压低了声音，眸光扫过秦远臣：“远臣，我走了。”

　　她没有等秦远臣答应，甚至抢在秦远臣开口之前离开。

　　季安安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她怕她一回头，就看ʟʋʐɦօʊ见秦远臣在看她。

　　抱着孩子进了酒店，她在拐弯处停了下来，看着银色卡宴逐渐缩小成一个点，抿了抿唇。

　　三年前，她以为她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她还有睁开眼睛的机会。

　　她从昏迷中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秦远臣。他守在病床边，眉头担忧地轻轻蹙着，见到她醒过来，眼里的惊喜怎么也掩饰不了。

　　他告诉她，没事了，有他在，她再也不会有事了。

　　他还告诉她，他们现在在国外，漓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