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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霍叹了口气：“汐儿……”

还要说些什么，下人来报。

“少爷，裴大人到了。”

卫霍皱起眉，将那碗粥放在了下人手中：“知道了。”

卫府正厅。

裴御泽站在厅中，身上还穿着飞鱼服。

见到卫霍，他拱手：“卫兄，多有叨扰。”

卫霍轻蹙眉，回了礼：“不知裴大人来我府中所为何事？”

裴御泽看了后院一眼，缓缓道：“我有些担心沅芷……”、

“裴大人是有婚约在身的，就莫要和家妹走的太近了。”卫霍语气不善地打断他。

“我并不心属上官小姐。”裴御泽抿唇，但眼神却坚定，“我会解除和她的婚约。”

卫霍冷淡地瞥他一眼：“那便等裴大人解除婚约了再来吧。”

说完，他就要抬步离开。

“就让我见沅芷一面。”裴御泽伸出手臂拦住他。

卫霍下意识把手放在佩剑上。

他顺势说：“裴大人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吧？”

可裴御泽是下了决心要见到卫沅芷，他抽出腰间绣春刀，低声道：“多有得罪。”

卫霍眼疾手快，没有一丝犹豫拔出剑。

“铛——”

刀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为什么不让我见卫沅芷？”裴御泽面色无异，仿佛对抗卫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

卫霍的力气的确不敌裴御泽，在他的逼近下，卫霍渐渐有些吃力。

“跟你在一起，汐儿就没有平安过。”卫霍道。

闻言，裴御泽一愣。

趁着他松懈，卫霍一个抬手，那把绣春刀就脱手掉落在地上。

回想起过去的种种，裴御泽在原地不禁出神。

初遇那次，是他有危险，她舍身相救。

黑赌坊那次，是她扮作青楼女子，单枪匹马地与犯人周旋，险些被犯。

官银那回，也是与他在一起，差点被暗箭伤到。

见裴御泽这副模样，卫霍继续道：“锦衣卫和六扇门虽然同为皇上办案，却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你和汐儿，到底还是殊途的。”

裴御泽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底有一丝奇怪的感觉渐渐浮现。

他看向卫霍，一字一句问：“你对沅芷……”

卫霍身形一僵。

不知过了多久，他望向裴御泽的眼神里却尽是平静，语气也很平淡：“她是我妹妹，我只想保护她安稳地过完这一生。”

两个男人相对而站，互相都有自己的心思。

“兄长，裴……御泽？”卫沅芷的声音蓦地在厅中响起。

两人同时转头去看。

“汐儿。”

“沅芷。”

卫沅芷面色苍白，浑身无力，仿佛此时外面吹进一阵风，她就会随风倒下。

卫霍抵开裴御泽，先一步扶住她坐下，喊道：“来人，把饭菜热一下！”

“你怎么来了？”卫沅芷的目光却是看向裴御泽，“官银丢失的案子，解决了吗？”

裴御泽也想去调查张嬷嬷的死，但是被皇上拒绝了，原因是他对卫沅芷的感情不单纯。

他便只能继续去查官银失窃的案子，卫沅芷在家，这案子只剩他一人调查。

裴御泽颔首，眉毛不自觉地皱在一起：“你怎么这么憔悴？”

卫沅芷有些心虚，微微偏移视线：“……我没什么胃口。”

“吃一些吧。”裴御泽的语气中竟带着些恳求。

她抬眼看向他，心跳不受控地漏了一拍。

第三十章 晋宁公主

卫霍看着两人，心中一股怒火，却没有地方发泄。

正巧下人将饭菜送上来，他接过，放在卫沅芷手边：“汐儿，吃一些。”

她点点头，拿起那白瓷碗。

……

日子一天天过去，卫沅芷却只能坐在窗边，每日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院子度日。

她在等，等一个真相，等皇上抓到杀害张嬷嬷的凶手。

半月过去，卫沅芷终于等到旨意。

她入了宫，还是跪在议事殿，人却比半月前消瘦不少。

上官知诩跪在她身边，神色却没有半分担惊受怕。

“卫捕快，朕已派人查清真相，杀害张嬷嬷的是一个乞丐，他说是因为几年前被张嬷嬷羞辱过，所以才持刀杀了她。”皇上一字一句说着。

可这每一个字落在卫沅芷耳朵里，都是一把刀。

她怔怔地看向上官知诩。

那一日她大笑着承认杀了张嬷嬷的一幕又浮现在卫沅芷脑中。

张嬷嬷，那个像母亲一样的张嬷嬷。

卫沅芷蓦地起身走向上官知诩，扯着她的衣袖厉声质问：“不是你杀了张嬷嬷吗，那日你在宫门口亲口跟我承认的！”

但上官知诩不再承认，她像是被吓坏了一样，竟还留下眼泪，颤着声哭道：“沅芷……你在说什么啊……不要这样……”

“来人啊，快把卫沅芷拉开！”贤妃拧眉道。

几个侍卫将卫沅芷拉起，上官知诩还是那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跌坐在地上，身子颤抖不停。

“大胆卫沅芷，竟敢伤害公主！”贤妃身边的宫女阿紫厉声斥道。

闻言，卫沅芷愣住。

过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

她看向贤妃，不可置信地问：“……公主？”

“张嬷嬷一事与上官知诩小姐并无关系，自然是北桑的晋宁公主。”阿紫替贤妃回道。

晋宁公主……

“诩儿在外多年，苦了她，所以我早日为她恢复公主身份。”贤妃坐在殿上，冷冷地看着卫沅芷。

诩儿。

不过半月，张嬷嬷一事还未水落石出，贤妃与上官知诩就已经如此亲密了。

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亲生父母，如今却是轻易地相信了他人。

她十六年的执念，现下却像是一个笑话。

卫沅芷想着，不禁自嘲地笑了一声。

木已成舟，那枚玉佩不再是她的了。

她缓缓跪下，轻声道：“臣卫沅芷，无话可说。”

贤妃雍容起身，踱步到卫沅芷面前，说：“本宫不会追究你假替公主的罪过，但是本宫有个事，还要请你帮忙。”

卫沅芷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她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道：“贤妃娘娘有何命令，臣一定尽职尽责。”

贤妃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诩儿和裴御泽本就有婚约，而诩儿又很喜欢他，所以本宫打算为他二人指婚。”

闻言，卫沅芷的心猛然一痛，好像被撕裂开来，痛得她一瞬喘不上气。

“本宫知道，裴御泽钟情于你，所以……还希望卫捕快可以成全本宫爱女之心，断了裴御泽的心思。”

卫沅芷咽了下喉咙，却觉得喉咙处疼痛不已。

“贤妃娘娘……希望臣如何做？”她喉间腥甜，像是淤堵了一口血。

“你只要不再见裴御泽，待他二人大婚之后，便可。”贤妃柔声说道。

有那么一瞬，卫沅芷以为她是以母亲的身份在与自己说话。

如若贤妃说的话不是要她不再见裴御泽，她不会如此清醒。

“贤妃娘娘，为何明知道裴御泽不爱上官知诩，却还是将两人结合在一起？”卫沅芷抬起头，看着贤妃。

“如果你没有出现，裴御泽还是会和上官知诩成婚，这是早已定好的婚约，不是儿戏。”贤妃回道。

另一侧，上官知诩微微抬起嘴角，露出个笑容。

第三十一章 不复相见

裴御泽在皇宫门口等着卫沅芷。

可是从晌午等到日暮，还是没有等到她。

最后还是一个太监来告诉他，卫沅芷已从另一个宫门离开了。

饶是不太明白，裴御泽还是抬步就要离开，去往卫府。

还没等走出两步，他被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叫住。

“哎哟裴大人，你在这里，可真是给老奴省了不少麻烦。”大太监笑着道。

裴御泽不解地看着他，问：“王公公，有什么事？”

只见大太监拿出诏书，神色严肃：“裴御泽听旨。”

裴御泽心下一惊，单膝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锦衣卫都指挥使裴御泽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超群绝伦，特赐婚于晋宁公主为晋宁驸马，择日成婚，钦此——”

话音落下，裴御泽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大太监。

大太监却又笑起来：“裴大人，还等什么呢，快接旨啊。”

“……晋宁公主？”他紧皱眉头，“上官知诩？”

“自然是上官家的小姐，现在已经是北桑的晋宁公主了。”大太监回道。

裴御泽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厉声问：“怎么回事？！”

“哎呀裴大人……”大太监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磕磕巴巴说，“慈幼局张嬷嬷的事和晋宁公主没有关系，自然是卫捕快在说谎。”

什么念头在裴御泽脑海中闪过。

他一瞬就明白了卫沅芷为何没有从这扇宫门出来。

来不及多想，裴御泽站起身就骑上马，绝尘而去。

“哎——裴大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