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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恒皱眉，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腿：“你糊涂啊，糊涂啊，我收养她是因为你不能生育啊！”

闻言，裴御泽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卫沅芷。

上官知诩悠悠转醒，又被带到议事殿。

她无力的趴伏在冰冷的地上，失神地看着皇上金色的靴子。

“上官知诩勾结锦衣卫，杀害无辜妇人，重伤六扇门捕快，该当……”皇上冷冷开口，话还未完。

上官知诩忽然轻轻开口：“父皇，我是北桑的晋宁公主啊……”

闻言，皇上蹙眉。

贤妃在一边连忙求情：“是啊皇上，她毕竟是咱们的女儿……”

“贤妃娘娘当真还相信她是您的女儿吗？”裴御泽抬眼，毫不畏惧地看向贤妃。

只见他拍了拍手，殿外便走进个太监，手中还端着一碗清水。

“她杀害张嬷嬷的原因是什么，卫霍为何查到长乐宫？贤妃娘娘不如仔细想想。”

裴御泽看向皇上，道：“其实要知道她是不是皇上和贤妃娘娘的女儿很简单，那就是——滴血验亲。”

这句话如一道雷在上官知诩的头顶炸开。

皇上沉思片刻，点点头：“验。”

太监捏着一枚银针，逐渐逼近上官知诩。

上官知诩蹬着双腿，不肯让他靠近：“别过来……别过来！我可是晋宁公主！”

贤妃看着她这副抗拒的样子，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来人，别让上官知诩乱动。”贤妃紧皱着眉，道。

几个宫女应了，上前控住上官知诩的身子，任由太监从她的指尖扎进银针，挤出一滴血到清水中。

接着，皇上也刺破手指，滴入一滴血。

清水碗中，两滴血完全不相融。

贤妃看了，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下一瞬，皇上勃然大怒，挥手将面前的碗挥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上官知诩，假冒公主，该当何罪！”

第三十七章 珍贵之物

议事殿中，所有人纷纷跪下，都屏住呼吸，生怕惹怒皇上。

半晌，只有上官知诩笑起来。

是疯魔一般的大笑，如同那日在宫门外对卫沅芷的笑。

这场景，和上一世还真的是相似呢。

上官知诩自嘲地笑着，空旷的大殿中只有她一人的笑声。

皇上凝眉，胸口因为愤怒起伏。

“卫沅芷。”皇上喊道，“你来。”

“是。”卫沅芷应了，缓缓走上前。

太监刺破她的指尖，一滴血落入清水中。

皇上沉着脸色也挤出一滴血。

碗中，两滴血缓缓相融，合为一体。

卫沅芷才是皇上和贤妃的亲生女儿。

可卫沅芷看着那相融的血，心里去没有半分喜悦之情。

若是半月前，皇上和贤妃就与她相认，她定是十分欢喜的。

可是……

想起那日贤妃站在她的身边，要她不再见裴御泽，她的心底就一阵苦涩。

明明贤妃是她的母亲，都说母女心连心，她的母亲站在她的面前，却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皇上和贤妃看着卫沅芷，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呵，好一场父女相认，母女相认的场面。”上官知诩坐在殿中讥讽道。

“上官知诩！”贤妃错认女儿，心中有愧，看着上官知诩越发的厌恶。

“贤妃娘娘不必如此动怒，那夜拉着我的手亲昵地喊我诩儿的，也不是别人，正是贤妃娘娘您啊。”上官知诩笑声刺耳。

皇上再也不能容忍她。

“来人，将上官知诩打入天牢！”

上官知诩不在乎地嗤笑一声：“什么贤君，什么母亲，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

忽然，上官夫人却踉踉跄跄地跑到殿中，跪在地上，泪流满面道：“皇上，贤妃娘娘，饶了诩儿吧，她……她是一时被迷了心智。”

上官知诩笑容僵在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上官夫人。

其实被上官家收养的四年，除去那盆石斛花，上官夫妇一直待她很好，她的吃穿用行都是很好的。

上官恒也跪在上官夫人身边，磕下头去：“皇上，求您饶了她吧。”

上官知诩愣住，喃喃道：“爹……娘……”

上官夫妇置若罔闻，只是不断地哭着求皇上。

“上官恒，上官知诩罪孽深重，不可饶恕。”皇上铁面石心，冷冷道。

闻言，上官夫人伏地不起，身子因为哭泣而颤抖着。

上官知诩怔怔看着，心底蔓延苦涩。

从重生之时，她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嫁给裴御泽。

为了嫁给裴御泽，她将卫沅芷推下悬崖，被上官家收养，成为裴御泽的未婚妻。

后来卫沅芷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看见了裴御泽眼中对卫沅芷的爱意，于是她假意叙旧，偷走了玉佩，假替公主的身份。

她杀了养育自己十二年的张嬷嬷，只是为了不让玉佩的真相浮出水面。

她又委身讨好贤妃，只为求得一纸诏书，让裴御泽不得不娶她。

卫霍调查张嬷嬷的事，查到她身上，于是她让苏青去杀了卫霍。

对她来说，一切阻碍她嫁给裴御泽的人都该死。

她早知自己的身份迟早会暴露，可是她想赌，只要嫁给裴御泽一次，那么之后身份暴露也没关系。

她对裴御泽的执念太深，因为前世她唯一没有得到的就是裴御泽。

可是这一世，她还是没有得到裴御泽，却也忽略了身边最宝贵的感情。

那就是上官夫妇对她的爱。

她对卫沅芷的恨，和对裴御泽的渴求，蒙蔽了她的眼，也蒙蔽了她的心。

上官知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将上官夫妇扶起。

而后，她双膝跪地，头重重磕在地上。

“民女上官知诩，罪孽深重，甘愿……受罚。”

第三十八章 他的秘密

天牢。

上官知诩还穿着大婚那日的新娘喜服，只是这喜服已经肮脏破乱。

她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上，睁着眼睛却一动不动。

裴御泽一身干净的飞鱼服，站在她的面前。

天上地下，天差地别。

上官知诩看着这一幕，自嘲地笑了声。

上一世，也是这样，他站在她的牢前。

“你来做什么？”她轻轻开口，有气无力。

“上官，上一世，你也是如此执迷不悟。”裴御泽淡淡开口，说出的话却让上官知诩如坠冰窖。

什么？他说什么？

上官知诩猛然起身，双手死死攥住铁栏，一双眼睛睁的极大。

“你刚刚说什么上一世？！”

裴御泽不慌不忙地蹲下身，平静地看着她的双眼，道：“我知道，你也有前世的记忆，不然你不会知道那枚玉佩的暗扣。”

上官知诩的神色一瞬变为惊恐，她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退，她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你怎么会……”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有记忆的，所以才会让你得逞。”裴御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尽是悲悯。

“如果你放下执念，现在就不会落的与上一世同样的下场。”

上官知诩胸口不断起伏，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

她踉跄起身，又走到裴御泽面前：“卫沅芷，她……”

“她没有记忆，我也不希望她有。”裴御泽冷淡道。

闻言，上官知诩突然就红了眼，目眦尽裂地盯着他：“为什么，你没有记忆的时候，也不和我成婚？!”

裴御泽微怔。

“为什么，这一世我和卫沅芷互换身份，你还是不爱我！明明我是上官家的小姐了！”

“你知道我为了这个身份，都做了多少努力吗？！”

“为了嫁给你，我做了那么多，只差一点了，就只差一点了！”

上官知诩双目通红，声音嘶哑得好像被凌迟一般。

然而裴御泽看着她的眼底仍没有一丝情绪。

“因为，我爱的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这个人。”

“不管她是上官家的养女，还是公主，还是六扇门的捕快，我爱的只有她。”

言罢，上官知诩怔住。

“我曾说过，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亲手了结你，”裴御泽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但这一世，她还活着。”

说完，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半晌，他的身后，天牢里传出惨绝人寰的一声喊叫。

……

离开天牢，裴御泽不知不觉走到了卫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前世的记忆的？

是在调查黑赌坊的那一晚。

他从不喝酒，却在那一晚鬼使神差地喝了一壶又一壶酒。

半醒半醉之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一幅幅陌生又熟悉的画面，直到听到卫沅芷的喊声，他才猛然回神。

等到锦衣卫和六扇门的人到青楼时，他已经想清楚了那些画面，是前世的记忆。

于是在卫霍训斥卫沅芷时，他醉醺醺地说，别凶她。

在皇上交给他官银失窃案时，他主动提出要与卫沅芷一同办案。

在卫沅芷丢失了玉佩时，他那样坚定地相信她。

在上官知诩说出玉佩暗扣时，不意外地看着这一切。

他已经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