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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漾舟沉声道：“我能带走她一次，就能带走她第二次，就算是在法律上，这也无可指摘。”

姜鸢脚步一顿。

沉吟一瞬，她闭上眼妥协道：“将糖糖送回去，我留下来。”

不仅是沈漾舟，姜鸢感觉就连自己的精神也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不愿让女儿看见自己的父母这样不堪的一面。

如愿以偿的沈漾舟答应得十分爽快。

“好。”

很快，姜夫人赶到这里将糖糖接走。

临走前，她一脸担忧地看着姜鸢。

姜鸢面色不变，轻声道：“好好照顾她，这次，我会将这一切彻底解决。”

她受够了。

她拼了命将这孩子带到世间，不是为了让她遭遇这样的人生。

只剩两人后，她看向沈漾舟，一字一句道：“沈漾舟，我们都不配为人父母。”

第35章

有时候，姜鸢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将这孩子带到世间是对是错。

沈漾舟难得地点头赞同。

“是，但我仍要感谢你将她生下来。”

若非如此，姜鸢或许不会再回来。

她用着他所不知道的身份，随便往这世界的哪个角落里一藏，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心底涌起巨大的恐慌。

他多庆幸她还有软肋，尽管那软肋是他们俩的女儿。

可只要能将姜鸢留下，他不介意变成这世界上最卑劣的混蛋。

他上前抱住姜鸢，转过脸亲吻她的脖子。

“我给你一天时间，搬回这里，我们重新开始。”

姜鸢抬手推开他，哑着嗓子问：“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你真觉得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沈漾舟眼中是令人心惊的执着。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还是你。”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女人，好像生怕一眨眼，面前这个人就会消失。

“姜鸢，你不明白我这三年过得是什么日子，我每一日，每一夜，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直到你出现，像是给我重新续了命。”

姜鸢几乎要被那眼神吞噬。

沉默良久，她蓦地笑了。

“沈漾舟，我从来不相信烂人真心，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沈漾舟的面容因痛苦而有一瞬的扭曲，他脸颊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个极破碎的笑。

“没关系，不管你怎么说都行，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忍受。”

“因为这世上最令人绝望的痛苦，我早已经体会过了。”

说着，他从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

“你恨我对吗？姜鸢，刺吧，当初你生病是不是很痛，我没陪在你身边，现在你受的所有痛苦和委屈我都给你补回来。”

他强硬地将刀往姜鸢手里塞。

姜鸢紧紧皱眉呵斥：“沈漾舟，够了。”

叮当一声，那刀落在地上。

沈漾舟怔愣半晌，突然露出一个带着戾气的笑。

“你下不了手，那我自己来。”

姜鸢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捡起刀狠狠往自己掌心划去。

猩红的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沈漾舟犹嫌不够，又接着划向手臂，一道又一道。

血一滴一滴落下，很快便在地上汇聚成一团，看着触目惊心。

姜鸢经过最初震骇后，本想上前阻止沈漾舟的动作，不知为何，脚步却紧紧定在原地。

沈漾舟满身鲜血地站在客厅中央，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他无力又讨好地对姜鸢露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笑。

“我不敢求你原谅我了，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好受一点？”

姜鸢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肺部像呛了水般窒息，疼的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沈漾舟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

下一瞬，他再也支撑不住，眼眸一闭，整个人直直往姜鸢的方向倒去。

医院急救室门口。

一群人兵荒马乱。

医生大声喊道：“病人失血过多，准备血包输血，手上伤口太大，怀疑伤到动脉，准备手术……”

姜鸢满身是血地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神情呆滞。

她想不明白，沈漾舟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36章

黑暗席卷而来。

沈漾舟只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沼泽中，身体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往下拉。

他用尽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因为他记得，他还欠了一个人，他要用这辈子去偿还。

有清幽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像是下一刻就要消散。

沈漾舟陡然一颤，猛地睁开眼睛。

窗户边，一个背着光的身影转身向他看过来。

那人语气冷淡：“你醒了？”

沈漾舟蓦地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在。

姜鸢盯着他，眼底幽深的让人看不清情绪。

“医生说你再晚送来一会儿，整个左手都差点保不住。”

沈漾舟这才偏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左手臂裹满了厚厚的纱布，动弹不得。

他想要说话，嗓音却沙哑得好像着了火。

“姜鸢，我要的不多，一个机会而已。”他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扯痛了伤口，整个人脸色都有些扭曲。

他缓了缓，呼吸有些重：“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jsg命。”

姜鸢没说话。

无言的沉默蔓延。

沈漾舟像是在等待一场关乎他生命的审判。

久到沈漾舟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滞，面前的人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沈漾舟像是有些不可置信般，整个人都呆滞住。

姜鸢面无表情，没有半分喜色。

下一瞬，沈漾舟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态：“真的吗？姜鸢。”

姜鸢看着窗外的飞鸟出神，声音有些恍惚的绝望。

“我逃不过，我认命。”

沈漾舟挣扎着起身单手抱住她，心满意足地呢喃：“姜鸢，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姜鸢闭上眼，说出自己的要求：“我希望你永久放弃姜棠的抚养权。”

沈漾舟笑意一滞。

姜鸢眼里布满了嘲讽，不知道是对谁。

“我不想让她知道，她有一对这么病态的父母。”

沈漾舟的手臂紧了紧。

许久过后，一声又轻又哑的叹息在房间响起：“好。”

这期间，沈漾舟的父母收到消息来探望。

撞见姜鸢时，他们愣了愣。

姜鸢眼眸淡漠，勉强扯起一抹笑微微颔首。

“伯父伯母好，我叫江虞。”

“江虞。”沈父重复了一遍这名字，神色有些意味不明，“盛世集团谢晏的妹妹江虞？”

见姜鸢默认，沈父看向妻子低声道：“阿迟之前回来跟我们说想要联姻那个，可盛世不是拒了吗？”

沈母脸色微变，想了想礼貌询问：“江小姐，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姜鸢点头。

两人一起走到医院里的花园处。

沈母不说话，姜鸢便也一直沉默着。

直到姜母忍不住率先开口，她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江虞小姐跟我儿子怎么认识的？”

姜鸢心底一动，与沈母对视：“我是姜鸢的好友，可沈漾舟一直坚持说，我是姜鸢，还一定要跟我结婚。”

沈母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江小姐，我代我儿子跟你道歉，自小语过世，他思念成痴有些恍惚了。”

姜鸢直觉不对，便状似无意地问：“可我听说沈漾舟之前明明有个相爱的人，就算是放弃姜鸢也要跟那女人在一起，那人还为她生了个儿子……”

沈母雍容神态不存，有些难看地打断：“江小姐，别说了。”

姜鸢住口，却见沈母颤着声道：“那女人……已经死了。”

第37章

姜鸢瞪大眼：“沈漾舟不是说，那女人带着孩子失踪了吗？”

沈母沉默着，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过了好久，她才摇摇头。

“抱歉，江小姐，阿迟这么久以来打扰你了，小语去世后，阿迟他状态一直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