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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将士们不也有亲人，有孩子，有家庭？有何不同？”

沈青语红了眼睛，却依旧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看向宋巍，“阿爹，你不是一直都说人生在世，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吗？为何真的到了舍小取大的时候，您却犹豫了呢？”

宋巍垂眸沉默着，眉头紧缩，两难的抉择。

夏飞霜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着帕子轻轻地擦着眼泪。

沈青语看向宋巍，“阿爹，我是将门后代，我身上流着您的血，我也有血性，我也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去守护别人，若是这点困难都解决不了，将来我还怎么跟您上战场，怎么当女将军，您说是吗？”

沈青语的声音很轻，像是劝说，也像是在回忆。

宋巍抬眸看向面前的女儿，那个曾经只到自己膝盖，坐在他肩膀上拿着小木剑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要成为最厉害的女将军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站在自己面前，执意为了一个更好的选择牺牲自己进入那宫门。

“好，听你的。”宋巍最终同意了沈青语的提议。

“将军。”

“阿爹！”

夏飞霜和宋清宴没想到宋巍会这么快答应，就连傅笙然都有些诧异的看向宋巍。

宋巍叹了口气，“栖栖说得没错，她是将门之后，身上有着守护百姓的责任。”

他看向沈青语，眼神柔和，“栖栖啊，你一直都是阿爹的骄傲。”

当初沈青语出生之时，他便给沈青语取了“栖栖”这个乳名，出自《六月》中的一句“六月栖栖，戎车即伤。四牡骙骙，载是常服”。另外，“栖栖”与“嘻嘻”同音，也不过就是希望她一生顺遂无忧无虑。

但有的事情，终究是不如人意的，宋家本就树大招风，生在乱世，又有谁能真的安好？

沈青语勾唇一笑，“阿爹，您和阿兄且安心出征，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这般聪明，在书院夫子都说数我鬼点子最多，我待您凯旋而归，接我回家。”

............

“你是说，宋巍出征北蛮？”尹如彧看向待会消息的暗卫，着实有些震惊。

谁都知道父皇给宋巍出了一道难题，却还是想不到最终宋巍依旧坚持将女儿送进宫。

“黄工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宋巍那蠢货女儿，能否有命或者等到她爹回来啊......”尹如彧将手中的信件在蜡烛上点燃，看着火光在手上跳动，眼神中是难掩盖的兴奋。

半月后，宋将军身披铠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徒弟，骑上战马，带兵北上平复北蛮战乱，百姓自觉出城相送。

“怎的不见宋家小姐？”路边的百姓有的眼尖，一眼便看出少了一个人，毕竟宋家姑娘虽然在京都百姓口中刁蛮无理，但耐不住长得好看，依旧有百姓想要见见。

“这你都不知道？”旁边的人像是突然来了兴趣，凑过去一个脑袋，分享着自己得到的消息。

此话一出，便立马围上来许多人，纷纷看着他，“知道什么？”

那人神神秘秘看了看周围，俯下身子，小声回答，“我今儿一早出摊，便看见宋家小姐上了宫中的马车，这看来，是进宫去了。”

“父兄出征，怎的不能来送上一程，急匆匆便进宫，为何？”

“这你都看不出来？”

“我有亲戚在朝中有点消息，说是太后觉得宋家姑娘合眼缘接进宫做客。”

“怎会赶在这时候来接人？怕不是为了牵制宋家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讨论了许多，一直到军队浩浩汤汤离去，早已不见了踪影，还是有人在小声议论着这件事情。

傅笙然转身看向城门，手中的缰绳被握得变了形.

这场仗必须要速战速决，宫中的局势一天一个样，稍不注意便是万劫不复，他不能再让她有事了，那种失去心爱之人的感受，犹如万箭穿心般，让人生不如死，所以栖栖，你一定要小心，等我回来......

*

宫门外，霜降哭红了眼睛，从昨晚上开始为沈青语收拾行李便一直在流眼泪，哭得眼睛都肿了，看着着实是可怜。奈何她身份卑微，自是不可跟随姑娘一起进宫的。

“姑娘，您之后一定要小心啊。”霜降将包袱交给沈青语，还是不忘嘱咐道。

从霜降进入宋府开始，便一直是沈青语的贴身侍女，这么多年，还从未分开过。如今将军出征，还不知何时能够归来，姑娘便不知何时能够回家，这便是遥遥无期。

沈青语有些好笑，“霜降，我只是进宫做客，怎的搞得像是我进宫送死一般。”

霜降一听便有些急了，“呸呸呸，姑娘说什么傻话，您吉人自有天相，定是会无事的，霜降等着您回来。”

沈青语叹了口气，捏了捏霜降的脸，“好霜降，那便等我出宫，你再给我做芙蓉糕吃吧。霜降做的芙蓉糕最好吃了。”

身后的宫门走出几位公公和侍女，为首的太监声音尖细，“宋小姐，跟咱家进宫吧。”话音刚落，便有宫女上前接过沈青语的行礼。

沈青语只是垂首俯身，“有劳公公带路了。”

走过长长的官道，沈青语在御书房门口等了许久，站在原处，腿都酸了，换来的不过是一句，“陛下公务繁忙，今儿怕是没办法传召宋姑娘了，咱家带您去休息吧。”

这是皇帝的下马威，但沈青语并不在乎。

她入宫的目的本就不是单纯的成为人质牵制宋巍，上次撞见尹旗和妃子私会，宫中防御森严，外面想要打听到什么消息不想要打草惊蛇，那便是难如登天。既然如此，那便不如借此机会，亲自进宫查探一番。

人做事情不可能真的天衣无缝，只要是做过，那定会留下证据。

第23章调查

沈青语被安置在一个不知名的偏殿，里面的各种陈设都简陋至极。如今不过开春不久，河面上依旧有一层薄薄的冰，但屋中却用的劣质的炭火，床上不过一床又硬又沉的被子。

饶是宫中稍微有点等级的宫女，怕都不止这个待遇。

门外的宫女本以为像沈青语这样的大小姐会受不了这些，却不想她只是看了一圈房间之后，开始更衣沐浴休息，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说这宋家小姐真如传闻中那般一样刁蛮任性？”

宫女们在门外窃窃私语，沈青语靠在浴桶边上听着她们聊天。

“谁知道呢？或许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吧。这是皇宫，又不是宋府，稍不注意便会掉脑袋的地方，便是再任性也不会傻到在皇宫中放肆吧。”

沈青语起身穿好衣服，轻笑一声。

不说这宫中到处都是人精呢。

*

第二天一大早，沈青语便被叫起来，说是按照规矩，须要去给太后请安，之后便是皇后和四个贵妃。沈青语看着身边不甚耐烦的两个宫女，低头自己整理着衣物，随后看向二人，“有劳你们带路了。”

那两个宫女只是假笑两声，语气十分不敬，“姑娘客气了。”

沈青语也没有过多计较，毕竟世间总讲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现在刚刚入宫，还不是硬气的时候，待自己站稳脚跟，再整治这些人也不迟。

颐和殿是太后住的地方，种满了梅花，听说是先帝与太后成亲之时，亲手种下的，当初不过是女子手腕粗细的小树苗，如今已经是参天大树。

还未进门，便能闻见阵阵梅花香气。

宫女进门通传，没一会儿太后身边的嬷嬷便亲自出来迎接。嬷嬷俯身行礼，“太后让宋姑娘进去，姑娘随老奴来。”

沈青语点头，即使心中觉得这宫中规矩颇为烦人，却不得不遵守，“有劳嬷嬷了。”

王嬷嬷跟随太后多年，在宫中颇有威望，见沈青语礼数周全，并不像传闻中那般说武将之女十分粗蛮无礼，脸色便也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