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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衡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实话实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顾云衡回复的认真，季晚嫣没了反应。

彼时，季晚嫣正在前往盐城的路上，邱林开的车，他恣意懒散的坐在车后排，接到了邹柏的电话。

不等季晚嫣开口，电话那头邹柏大骂。

“不是，宋老四，你是不是疯了？”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那个疯病是不是还没好？没好的话你特么就去积极治疗，作什么死？”

“我特么治了那么多得了狂犬病的狗都没你疯。”

邹柏气势汹汹，劈头盖脸一顿骂。

季晚嫣在这头听着，懒懒地往后靠了靠，修长的手指勾着脖子间的领带松几分，似笑非笑道，“啧，我这怎么能叫作死？你说我老婆要是知道的话，会不会感动到哭？”

第286章 连环套

邹柏觉得季晚嫣没救了。

他不确定他是疯批，还是真的只是单纯地希望顾云衡感动。

听到季晚嫣的话，邹柏被气得烦躁，隔着电话咬了咬牙说，“宋老四，当年我就不该交你这个朋友，我就应该眼睁睁看着你死在那场大雨里……”

邹柏跟季晚嫣的关系，亦医亦友。

他是后加入季晚嫣这个圈子的，不像他跟廖北和闻琛，打小就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

他第一次见到季晚嫣，正是他犯病最严重的时候。

他发着高烧，在大雨里站着，寒气逼人的深秋，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

邹柏属于开车路过。

要不说他艺高人胆大，他那段时间恰好在研究狗子的心理健康问题，停下车隔着车窗观察了季晚嫣很久，觉得他很适合做那条被试验的‘狗子’。

事实证明，两人都非凡品，一个敢治，一个敢被治。

最后结果，邹柏这个研究并不成功。

季晚嫣变正常的那个月，他被狗咬了，被一条跟季晚嫣同时被治疗的狗。

邹柏话落，见季晚嫣这边没了反应，气笑，“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是吧？俗话说得好，人自轻而后人轻之，就你这个德行，不怪人家顾云衡瞧不上你。”

季晚嫣闻言眼睛眯起，“老邹，你聊天就聊天，怎么还捅刀子？”

邹柏，“你都大义凛然要去捐肾了，还怕捅刀子？捐肾不动刀？怎么？盐城的医生已经牛逼到可以隔空取肾？”

季晚嫣，“……”

邹柏，“你去送死吧，就你这样的疯批，早死早超生，到时候你前脚咽气，我后脚就给顾云衡介绍个十八的。”

季晚嫣问，“哪方面十八？”

邹柏噎住，磨着牙根轻笑一声道，“当然是年龄。”

季晚嫣，“哦。”

邹柏，“另一方面，起码二十。”

季晚嫣，“……”

最后的最后，邹柏在一阵骂骂咧咧中挂了电话。

电话里的盲音入耳，季晚嫣把手机挪到面前瞧了一眼，嗤笑了下，合上手机，随手扔在了身侧。

过了片刻，季晚嫣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回复：不着急，之前有大师给我算过，起码能活九十九，时间我有的是。

收到季晚嫣这条信息时，顾云衡已经在回盐城的路上。

本来准备下午再回去，转念一想，这边的事情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早点回去陪陪赵玲，让她能够术前心态平稳些。

她临走前故意叮嘱了王鹏几句，告诉他，她最近要休息几天，让他盯紧项目，顺便暗搓搓告诉他别让其他人进去动她的电脑。

王鹏一脸恭敬，连连点头，打着包票让她放心。

放心？

她是挺放心。

因为她可以确定，在她走之后，这大好的机会，王鹏一定要作妖。

车抵达盐城，正好是中午。

顾云衡在住院部楼下给丁姐打了通电话，告诉丁姐，午饭她会买上去。

赵玲术前需要禁食，这顿午饭，算是她做手术前的最后一顿饭。

顾云衡给赵玲买了青菜和粥，清淡易消化为主，然后单独给丁姐买了米饭跟炒菜。

半小时后，顾云衡拎着午饭乘电梯上楼。

刚下电梯，就看到了在医生办门口拥着的两个人。

陈沐抱着韩家诚的腰，声音软软糯糯，“韩医生，真的太感谢你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

韩家诚双手垂在身侧，俊脸涨红，看得出是有些局促紧张，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没，没什么。”

陈沐哽咽，“韩医生，我觉得你就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

韩家诚闻言动容，身侧的手蠢蠢欲动，“你，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陈沐摇头，眼泪打湿他胸口，“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总觉得我这辈子的好运都用在遇到你这件事情上。”

陈沐说得感人，韩家诚大手抬起，正准备回抱她，抬眼间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云衡。

韩家诚整个人僵了下，呼吸一窒，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第287章 损人害己

慌乱过后，韩家诚几乎是一瞬间推开了怀里的陈沐。

陈沐抬头泪眼朦胧又迷茫地看他。

韩家诚眼里满是心疼，压低声音道，“顾云衡。”

陈沐抿唇，眼眸颤了颤，往电梯门方向看去。

两人跟顾云衡同时对视。

顾云衡淡漠回看两人，脚下步子未作停留，拎着午餐跟两人擦肩而过。

“纪小姐。”

顾云衡刚错过两人没几步，陈沐忽然开口。

顾云衡止步回头，“有事？”

陈沐红着眼咬下唇，“你，你还是不肯原谅我爸妈和我哥吗？”

顾云衡神情淡淡，顿了几秒，唇角绽开一抹笑道，“怎么演戏演起来还没完了呢？”

陈沐没想到顾云衡会这么说话，周身骤僵。

顾云衡瞥她一眼，继续转头迈步。

她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韩家诚安慰陈沐的声音。

“你怎么又跟她道歉？”

“我跟你说几次了，你根本不欠她什么。”

“你就是太单纯，她那种人，你以后见了要躲着走，知道吗？”

她那种人？

她哪种人？

顾云衡把韩家诚的评价听在耳朵里，有心想停下脚步转头问问他，她到底是哪种人，但转念一想，实在没那个必要。

从古至今，只要你是个人，就难免面对‘众口铄金’，不想被这些言论‘积毁销骨’，就得学会不看不听。

后续韩家诚还说了什么，顾云衡没听，拎着午饭进了病房。

看到顾云衡，赵玲笑着说她，“怎么又回来了。”

顾云衡漾笑上前，“您明天就要做手术了，我还不回来？”

说完，顾云衡转头跟赵玲撒娇，“再说了，哪有当妈的嫌女儿总回来的。”

赵玲，“我就嫌。”

顾云衡，“口是心非。”

顾云衡话落，丁姐在一旁附和，“就是口是心非，人不在跟前的时候，一天提好几遍，人回来了，又说嫌弃总回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赵玲和丁姐的关系已经情同闺蜜，两人说话也不会有太多顾忌。

丁姐说罢，赵玲连她一起说，“我还没说你，管得比医生都严，这个不让吃，那个也不让吃。”

丁姐背对着赵玲收拾东西，笑吟吟地说，“我那都是为了你好，你嘴太馋，就这你还背着我偷吃东西呢，不管我也管不了你几天了，等你做完手术……”

丁姐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如鲠在喉，默了声。

丁姐不说了，赵玲垂下眸子也一阵难受。

病房里的空气压抑了那么几秒，丁姐带笑的声音重新响起，“不过没事，我们俩有微信，到时候我接着在微信上管你。”

赵玲接话，“是，到时候我们俩还能微信联系。”

两人之间的难过顾云衡看在眼里，低头摆弄饭盒，心里有些几许盘算。

吃过午饭，顾云衡把丁姐叫到了病房外。

丁姐不明所以地看她，顾云衡嘴角擒着温和地笑问，“丁姨，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只是商量，您别有心理负担。”

丁姐潋笑，“你说。”

顾云衡，“我妈跟您感情好，她即便做完手术，也还需要人照顾，我想问问您，您能不能跟我妈一起去清城。”

话毕，顾云衡怕丁姐为难，又补了句，“丁姨，您好好考虑考虑，不着急回复，即便您不同意，我也能理解的，这里有您的家，有家人，而且您在医院做护工工资也不低，我……”

顾云衡正温温柔柔地说着，丁姐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同意。”

顾云衡眼睛亮了下，“真的？”

丁姐说，“我家里的情况你不知道，我老伴早去世了，为了给儿子娶媳妇，我把自己的老房子都卖了，给他买了新房，买之前说得好好的，让我搬过去跟他们一起住，买完之后，儿媳妇不同意让我搬过去……”

听着丁姐的诉说，顾云衡不由地拧眉。

丁姐苦笑了下，又说，“我来医院做护工，主要就是为了能ᴊsɢ有个休息的地方，我租了个地下室放东西，特别潮湿，根本不能住人，我这个年龄……”

丁姐话说至半截，顾云衡没忍住，心里一软，伸手抱住她，“那您跟我妈一起去清城，跟她做个伴。”

顾云衡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