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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母也没有二话，看了一眼旁边看不起方念羽的邻床，仿佛是故意般，提高了声音，“不管考不考得上，我们都支持你去考，不像有些人，连考都不敢考还想笑别人。”

这话叫那人听了，脸色更难看，他在病房里是待不下去了，直接起身借着散步的借口走出去了。

郑母当即扑哧笑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护士掀开帘子进来，喊：“周南卿病人家属过来办出院手续了！”

“哎！我来！”

郑母忙不迭应声离开，故意给两人留下空间。

整个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方念羽的目光落在他还打着石膏的腿上，满是担心：“你这腿还没好就能出院了吗？”

“回家休养就可以了，等时间到了过来拆石膏。”

周南卿跟她解释了一句，随即才低声问他：“为什么你突然想考清北？是林院长又跟你说什么了吗？”

方念羽在坐在床沿，犹豫了下，这才开口说：“这是陈老的要求，就是林院长带我去见的那个数学家，他说我要是做他的学生就得考上清北的数学系。”

陈老，数学家。

听见这两个词时，周南卿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他虽然不是什么清北的，可学习还过得去，对于国内一些大学者也有基本的了解。

据他所知，陈老该是国内最顶级的数学家想。

他向来知道方念羽的数学天赋很高，竟然已要到做陈老学生的程度了。

周南卿握紧了她的手，眉眼弯弯。

“看来以后，我可要沾方念羽卢学者的光了，以后你不会嫌弃你的丈夫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吧？”

第29章

“你又在乱讲话了。”

方念羽被他逗得不好意思，瞪他一眼。

她低头看见被他紧紧握住的手，想抽回来，动了几下没能抽出。

“你的手太冰了，我帮你暖暖，别乱动。”

周南卿说得理直气壮。

方念羽没了话好说。

等郑母办完手续回来，三人一起回了家。

一到院子大门口就看见了邮箱里的报纸都要塞不下了。

“你说江川人也不在家，还天天订报纸。”

郑母话虽然这样埋怨着，可手上还是利落地将所有的报纸都收拾齐整，放在了厅堂的桌子上。

周南卿拄着拐杖过去坐下，也不恼，一页一页开始翻看。

方念羽正要去帮郑母一起收拾家里，周南卿翻开报纸却扑哧笑了一声。

“方念羽，快过来看！”

他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兴奋的消息，方念羽忙走过去看，还以为是有什么大新闻。

等到了面前，她的目光很快落在报纸的副版上。

因为那上面的标题赫然出现了她的名字。

标题是：谭阳镇流西村刘家人等村民郑重向方念羽女士的致歉信。

致歉信中将他们对方念羽的诋毁来龙去脉都写得清清楚楚，而在文章的中间还附带上了他们所有人的照片。

他们人手举着道歉信，照片下卢标明了每个人的名字。

公开处刑也不过如此了。

照片上，刘大婶和刘家侄子的表情犹如那吃了苍蝇一般的憋屈。

周南卿往后躺着，眉梢轻扬，将连续几天的报纸都递给她。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致歉信。

“他们的致歉信会连续一个月在报纸上登着。”周南卿向她解释。

方念羽不自觉抿嘴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这是刘家人自找的。

周南卿随手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皮递给方念羽。

两人将报纸收好，并未在这事上多留注意力。

日子一天一天继续过。

对于刘家人的事，在方念羽眼里也就此告了段落。

直到后来，方念羽因为高考打电话回村要户籍证明时，才从村长口中偶然知道，刘家人这次的登报道歉后，不仅到哪儿都被人认出来笑话，更重要的是，还让刘家侄子的那门婚事直接告吹了。

女卢家看了报纸当天就气得当即悔婚，说刘家人这样的品质不放心女儿嫁过去。

更重要的是，刘家侄子还因此丢了在镇上的铁饭碗。

刘家人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原本还过得不错的刘家，掏空了家底办不了婚事，还找不着新工作，刘大婶逢人就哭诉说后悔，说早知道登报道歉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他们说什么都选赔三千块了事得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1984年春节。

外面张灯结彩，鞭炮声响彻整夜。

郑家人一起吃了团圆饭。

守岁当晚，方念羽还不忘手里拿着书看着。

周南卿给她倒了杯热水：“大过年的，放松放松。”

自从方念羽决定要高考过后，每天学习愈发刻苦了些，她的数学天赋很高，但对于其他科目终究还是有短板。

方念羽眼里亮晶晶的，双手捧着水杯笑。

“我看书就是放松，对了！江川，你帮我看看这道英语题。”

周南卿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我教你，有奖励吗？”

第30章

“奖励？”

方念羽眼里透出一抹疑惑来，她狐疑地看了周南卿一眼，一看他那样就没怀好心眼。

她正色收回了本子：“算了，你不想教我我就留着去问林院长好了。”

周南卿当即抢过她的本子。

“我会！”

平时她就把林序维当神供着，过个年她还要把林序维挂在嘴边，周南卿这哪儿能忍？

他埋头就开始给讲课。

却没注意到方念羽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笑意。

她突然觉得这世的周南卿确实是变了，变得更好了些。

被‘林院长’三个字激到的周南卿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教完一题后还直接将后面的题也一并跟她说了。

“都听懂了吗？”周南卿问她。

方念羽点点头，抿嘴笑着：“懂了。”

周南卿心满意足，正要说什么时，方念羽抓了一把糖果递给了他。

“什么？”周南卿没反应过来。

方念羽弯起眼睛笑：“你要的奖励。”

她的梨涡混杂着灯光摇曳在周南卿的眼底。

周南卿呼吸微窒，撑在桌面的手不觉握紧，几乎是不过脑子，他陡然凑过去，亲在了她的梨涡上。

肌肤接触的瞬间，方念羽整个人都傻了。

耳边响起周南卿的含笑话语：“我要的奖励，是这个。”

酥麻感从耳畔席卷方念羽的全身。

她心跳如雷，懵在原地久久不曾动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耳根和脸颊都热得发烫。

脑子里像是被缠了乱麻，一句话都理不清。

周南卿靠她很近，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

“方念羽，我……”

话刚起头。

屋外猝然传来郑母的呼声：“江川！快十二点了！出来点鞭炮！”

打断了两人的氛围。

方念羽羞赧不已，猛地后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妈喊你呢，快去！”

见她不敢看他，周南卿眼底的笑意更甚，他嗯了声离开屋子。

走到门边时。

他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扬声笑道：“方念羽，新年快乐！”

外面鞭炮声骤起，大红色的火花闪动。

方念羽看着他俊朗的面容，眸中浮动泪花。

“周南卿，新年快乐！”

她回应了他。

于是周南卿便笑得更灿烂了，他飞快跑了出去，点燃了郑家门前的鞭炮。

随着家家院院里的霹雳哗啦欢声笑语中。

新的一年来临了。

新春过后。

林序维推荐方念羽去了一家民办的复读班，这里是专门针对高考做正规的学习。

方念羽是整个复读班里年纪最大的。

上学第一天。

就有人好奇问她：“你去年高考考了多少分才来复读？”

“去年？”方念羽诚实摇头，“我没有高考过。”

“那你为什么来读复读？”同学诧异。

方念羽说：“林院长让我来我就来了，他说这里比起高三学校更适合我。”

听她提及林院长，同学们的眼神互相看看。

“那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

“我、我没有上过学。”方念羽笑笑。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脸色顿时变了意味。

“现在还真是什么人都敢高考了！”

“就是，真以为自己是天才，没上过学还想高考！”

“没听人家说吗？人家是民清大学的林院长推荐来的，没准就是走个过场，实际上有关系早就内定民清大学了！”

第31章

方念羽脸色一白，她忙不迭解释：“不是的，高考是最公平的考试，怎么能内定？”

然而他们语气阴阳怪气：“那谁知道呢？毕竟能让林院长送进来的人，你可是第一个呢，还是个没读过书的，真好啊！大家都没你这好运气！”

“对呀，你既然有民清大学这么好的关系，干嘛非来跟我们争高考名额呢？让林院长直接保送你进去不就好了？”

眼见着他们越说越离谱。

方念羽脸色也沉了下来，她冷冷开口：“你们不要胡说，我进来是堂堂正正想高考的，我要考的也不是民清大学，而是清北大学。”

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