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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宁看不懂的情绪，每个字都浸透了冷意：“大晚上不回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离婚的事还没官宣，你多少收敛一点，顾及一下顾氏的颜面。”

“但我有自己的私人生活。”

这是宋芷宁第一次反驳顾司曜。

有了第一句之后，她发现只要忍着心疼，拒绝顾司曜好像也可以做到。

“顾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晚上回不回家，跟谁在一起，都跟你没有关系，我也没义务跟你禀报。”

走廊上昏暗的灯光在地毯上投下一道光带，就象是宋芷宁和顾司曜中间那道看不见的鸿沟。

她沉吸了一口气，垂下长睫将房卡插入卡槽，房内瞬间大亮。

“我累了，你走吧。”她转身朝里走。

身后，房门“砰”的响了一声。

“呼——”宋芷宁轻轻舒了口气，挺直的腰背也放松下来。

可下一秒，手臂上却传来一道不容拒绝的大力，拽着她转过身。

“啊！”宋芷宁惊呼一声，猝不及防下脚步一错，重心不稳地往后一倒，带着顾司曜双双倒在了沙发上。

两人的唇，恰好碰到一起。

顾司曜高大的身躯压在她身上，那墨黑的双眸如磁石般吸引着宋芷宁的视线。

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想说什么。

空气突然间升了温，这一瞬，宋芷宁好像看见了他眼中的意乱情迷。

但还没等她细看，顾司曜却率先起了身。

“抱歉。”

灯光下，他的神色看上去一派从容：“你说的对，既然已经离婚，我确实不该插手你的生活。”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宋芷宁回过神时，门已经被关上了。

她听着关门的回声，伸手触碰还残留烟草味的唇，眼泪倏而留下。

明明说好了放弃，可她又自作多情了一回。

另一边，坐在车子里，顾司曜按了按眉心，他其实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

抽完两根烟，都没能压下那点心烦意乱。

直到收到苏清羽缺药的短信，他才开车离开。

二十分钟后，宁卓公寓。

苏清羽来给顾司曜开门，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好意思：“抱歉啊阿曜，这么晚了还麻烦你送药过来。”

“没事，照顾你是我的责任。”顾司曜提着药递给她。

苏清羽神色一僵。

八年前，她跟着哥哥帮顾司曜送东西，路上遭遇车祸，哥哥当场去世，而她的身体也在那场车祸中变差。

她知道顾司曜其实并不爱她，只是出于歉疚才照顾她。

反倒是宋芷宁，那女人都出国了五年，可依旧能牵动顾司曜的情绪，好在他们终于离婚了……

接过药，苏清羽故意往门边让了让：“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要不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反正也有空房间。”

“不了，我还有事。”

……

离开宁卓公寓，顾司曜原本想回家，却不知不觉地又开到了云澜酒店楼下。

他拿出手机调出宋芷宁的微信，犹豫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发出去。

与此同时，酒店房间内。

宋芷宁躺在床上，浑身酸痛，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什么都有重影。

但和揪紧的心脏相比，这点痛已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意识沉浮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再醒来时，眼前已经不是酒店的天花板了。

“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谢琛担心的脸凑了过来。

宋芷宁压抑不住失落：“我怎么了？”

说到这个，谢琛脸上也是一阵后怕：“你发烧了，在酒店昏迷了一夜。如果不是我发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宋芷宁动了下，周身却一阵无力，她只好朝谢琛笑了下：“谢谢学长，辛苦你了。”

谢琛上前把床摇高，又递给宋芷宁一杯水。

他扫过宋芷宁消瘦的脸，犹豫半晌才问：“芷宁，你要不要离开这个城市，出国继续学习曜造？”

宋芷宁细眉一拧，手指不断摩挲着水杯。

之前也不是没想过离开，只是始终割舍不下顾司曜。

但现在他马上就要和苏清羽结婚，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确实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侧过身将水杯放回床头柜，宋芷宁点头：“我考虑考虑。”

两人没再说话，不久，谢琛便起身离开。

下午，宋芷宁去隔壁检验科做了检查回来，路过拐角处，她意外见到了苏清羽。

只是对方神色慌张，没有看见她。

一张检查报告从苏清羽的病历本中滑下来，打着圈飘到了宋芷宁脚下，而苏清羽并没有发现，只继续朝前走。

宋芷宁捡起报告，刚要叫住苏清羽，视线扫到报告上的一行字，瞳孔骤然一缩！

——“体检合格，身体各项指标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苏清羽不是重症，活不过两个月了吗？！

第八章

薄薄的一张纸，差点被宋芷宁抓破。

“难道苏清羽一直在装病吗？”

宋芷宁内心翻江倒海，在原地呆了半晌，想了许久，她终于摸出手机，决定给自己的私家侦探朋友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张姐，能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苏清羽这几年的病情吗？”

……

这天下午，一个档案袋就送到宋芷宁的手上。

她连忙拆开，只看了几行，指尖就瞬间变得冰冷。

苏清羽历年的体检报告、苏清羽和私人医生会面的照片、苏清羽汇给医生巨额钱款的记录……

一张张的报告和照片，摊开在宋芷宁面前。

苏清羽竟然真的是装病！

宋芷宁不可自抑地想到顾司曜，拿着报告的纸不自觉地揪紧。

她在房间里踱步良久，直到日薄西山，才拿起档袋打车去了顾氏集团。

一进办公室，就见顾司曜抬起头，眼带诧异：“你怎么来了？”

她走进，却一眼看清他手里的文件——婚礼策划书！

已经到了唇边的话瞬间哽住，她和他结婚的时候，他连拍婚纱照的时间都没有，可现在……

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吗？

宋芷宁盯着顾司曜的眼睛，忍着揪心试探问：“您真的想好了，要和清羽姐结婚吗？”

顾司曜浓眉微蹙，似是不懂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宋芷宁拿着档案袋的手用力握紧，努力忽视心底的苦涩：“如果她骗了你呢？如果她根本没有病呢？”

话音未落，顾司曜就沉下脸：“清羽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如果你来公司只是说这些，以后就别来了。”

说完，顾司曜就继续研究起杂志上的婚礼地点，不再看宋芷宁

她攥紧手里的档夹，忽然明白，这里面的东西其实根本不重要。

顾司曜爱苏清羽，他肯定会无条件原谅对方。

宋芷宁落荒而逃。

……

楼下，烈日当空，宋芷宁心头却满是凉意。

这一趟，不过是证明她是个小丑而已……

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打断思绪，她解开屏幕锁，谢琛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明晚朋友新店开业，要求我一定要带女伴去捧场，能请你帮个忙吗】

宋芷宁本想拒绝，但接着又跳出了谢琛一条信息——

【我们顺便聊聊出国继续学习曜造的事？】

宋芷宁手指顿住。

而后回头看了眼顾氏的大楼，眼底略过一丝黯然。

现在的自己，确实不适合留在国内。

她想了想，给谢琛回复了个“好”。

第二天，晚上八点。

宋芷宁跟着谢琛来到一家装修豪华的酒店，刚踏进门，她就见到了被众人围在中央的顾司曜和苏清羽。

“顾总走到哪儿都带着苏小姐，这感情还真是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阿曜，你们两个足足把我们这群单身狗虐了五年，听说你已经搞定了家里，是不是也快请我们喝喜酒了？”

宋芷宁站在人群外，听着被人说着他们‘天造地设’，再也迈不动一步。

她转身跑出了大厅，一口气跑到了花园喷泉边。

身后，谢琛也跟了过来，神色愧疚：“对不起，我事先不知道顾总也在……”

宋芷宁摇了摇头，苦笑：“不用自责，是我自己的问题，你进宴厅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那我去打个招呼，晚点再来陪你。”

宋芷宁独自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起身，谁知，她刚一转身就见到了不远处站着的顾司曜。

他一个人站着，手中握着酒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踌躇了片刻，宋芷宁还是没忍住走了过去。

认出他手中拿着的是度数很高的烈酒，她不由担忧：“阿曜哥，你的胃不好，还是少喝点酒吧。”

顾司曜斜觑了她一眼，神色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