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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轿帘，朝那声音处望去。

果不其然，顾羽正倚在一家酒楼门前的门柱上，手里还拿着那随风飘荡的幡。

夏仙凝下了轿，打发下人先回去后径直走了过去。

顾羽见她来了，一点儿也没有偶遇的惊讶，反而笑着打着招呼：“夫人，看来咱们缘分不浅啊，这么快又碰上了。”

他略微轻佻的语气让夏仙凝有些尴尬。

她离顾羽三尺，问道：“你可替我算一卦？”

闻言，顾羽却摇头笑说：“夫人若是要问往后一事，我算不出。”

夏仙凝眉一蹙。

她不过是想问往后一事是吉是凶，是祸还是福，但顾羽却说算不出。

这倒是让她有些忐忑。

夏仙凝微张双唇，正想问其他，一个身影忽然从酒楼中走了出来。

她眼眸一怔。

裴士湘？

未等她反应，萧颜跟着裴士湘也走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站着，甚像恩爱夫妻。

裴士湘撞上夏仙凝的眼神，面上满是诧异。

夏仙凝在这儿作甚？

只是在看见那环臂依靠门柱的顾羽后，他面色一沉。

萧颜看了夏仙凝一眼，眸中尽是快要溢出来的不屑。

她看了眼一旁的顾羽，唇角一勾：“想不到夫人还信这个。”

不等夏仙凝说话，顾羽睨着萧颜开口问：“想必这位就是京中才女萧颜了吧。”

萧颜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略带一丝高傲地微仰起头。

“月弯眉敛翠，云亸鬓堆蝉。”顾羽上下打量着，嗤笑道，“不愧是佳人。”

话落，夏仙凝和裴士湘都怔了怔。

萧颜神情一狞，一张脸被气得绯红，死死瞪着顾羽。

夏仙凝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转头勾了勾唇角。

如此看来萧颜也是个沉不住气的，倒是这顾羽竟如此大胆。

居然用形容娼妓的词句“称赞”萧颜，倒何和她不谋而合了。

“婉婉，过来。”

第二十三章 选择

裴士湘突然开口，冰冷的目光却落在顾羽身上。

夏仙凝收起笑，默默地抬腿走去。

这时，顾羽朝她无声地说了四字：小心萧颜。

夏仙凝眸色一怔。

她站到了萧颜面前，将她挡了个严实。

顾羽是让她小心萧颜？

“回府。”

裴士湘突然执起她的手，阴沉着脸往提邢司府走去。

见此状，萧颜更觉难堪，眉眼中满是不甘。

顾羽看了她一会儿，戏谑道：“姑娘，你的‘福气’马上就来了。”

说完，拿着幡转身离去。

萧颜一愣，看着顾羽远去的背影心里开始惴惴不安。

福气？

若说福气，莫不过是裴士湘打算设计将她送进宫做妃子罢了。

但这顾羽语气明显没安好心。

萧颜转头瞪了眼渐行渐远的夏仙凝，压着满肚子起走了。

回府路上。

夏仙凝挣了挣被紧握的手，不仅没能挣脱，反被更加用力的锢着。

她抬起头，见裴士湘还是冷着脸，紧抿着唇，似是没有打算说话。

夏仙凝垂眸，也沉默了。

在她低头后，裴士湘余光落在她身上。

她的一言不发让他很是恼怒，但又因心中的矛盾很是烦躁。

他不愿夏仙凝知道他和萧颜之间的密谋，可又期盼她能为撞见他们同出入而生气。

可是她什么话都没有说，那个算命的还似是在维护她……

裴士湘越想越气，他发觉他越发捉摸不透现在的夏仙凝了。

夏仙凝眉一蹙，右手被紧握的力道不断变大，像是在宣泄不满一般。

她仍旧没有吭声。

回到府里，午膳早已备好，可裴士湘却直接将夏仙凝带回了房。

一阵碰撞声响过后，夏仙凝猛然倒在床榻上，裴士湘两手撑在她头两侧，墨眸如鹰爪般抓住她这只猎物。

良久，他清冷的声音才响起：“你识得他？”

“他”自然是指顾羽。

自那日他在街上看见夏仙凝同顾羽说了话，便觉她心思便重了许多。

“不识。”夏仙凝从容地看着他。

她的语气就好像将所有的冷漠反馈了回来，裴士湘眼神一凝，心头微刺。

他瞪了夏仙凝一会儿，忽然像是泄了气一样侧身躺下，利索地将她拉进怀中。

天旋地转，让夏仙凝想起那日被斩首的痛苦。

裴士湘抚着趴在胸口处夏仙凝的病发，语气和软：“等岳父生辰一过，我就带你回凉州。”

夏仙凝眸光一闪，低声道：“不必了。”

闻言，裴士湘动作一僵。

“那的确是个偏远之地，不值得舟车劳顿。”

听着她一字字说完，裴士湘心间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萧寒。”

夏仙凝轻轻唤了他一声。

“嗯？”

“若有一日，我和权力只能二选其一，你选谁？”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就像是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裴士湘语凝半晌，反问：“怎么问起这等不着边际的问题？”

“你选谁？”

夏仙凝抬起头，隐隐带着些水色的双眸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自然是你。”裴士湘手再度落下，却停留在她发间的金簪上。

夏仙凝心中酸涩一笑。

明知答案会是什么，她却执拗的想听裴士湘的回答。

说到底，不过是未死全的心还徒留一丝期待。

期待着他能为了她回到从前，但物LJ是人非，他早已不是当初的裴士湘。

就像她早已不是原来的夏仙凝一样。

第二十四章 荒唐

次日。

一大早夏仙凝就穿戴好，命人将给陆成杰赶制好的新衣带上，同裴士湘一块出了府。

马车中，夏仙凝看着将她揽在肩头的裴士湘，心情身为复杂。

长福说近几日朝不少高官与裴士湘走的越发近了。

此时朝中基本已经暗中分为两派了，除了裴士湘，其余的便是和梁左相同仇敌忾。

控制了政权，裴士湘恐已打算再拿兵权了。

夏仙凝掩于袖中的手紧紧握起，他想要的远不如此。

裴士湘望着马车外，微蹙着眉，眼中犹如铺了一盘棋，脑中在想着下一步如何走。

而这走的每一步都要思考怎么利用身边人却能再最后保全她。

他皱眉将怀中人搂紧了几分。

到了地方，裴士湘先下了车，在扶着夏仙凝让她下来。

打发下人先回去后，二人上前去敲了门。

来京时夏仙凝就让陆成杰和他们一同住在府中，但陆成杰说住不惯大宅子，非要在这巷口找了个小院落。

夏仙凝现在倒是担心的很，若是哪日又发生变故，她难以护他周全。

陆成杰见两人一同来了，脸上乐开了花，忙让他们进了门。

裴士湘不冷不热地说了几句好话，也不再多言。

见他如此，陆成杰心中虽有些难过，却也只是暗自叹了口气。

他这半辈子虽然没什么作为，但从未离开过官场。

这大染缸谁进去都难干净的出来，只是苦了夏仙凝……

陆成杰看向夏仙凝，可看她一脸淡然，眼中没有半分异色。

直至未时，两人才离去。

马车才走了一会儿，裴士湘忽然道：“你先回府，我进宫一趟。”

说着，也不等夏仙凝说话，径直就下了马车。

夏仙凝掀开车帘，望着那欣长的身影渐行渐远，视线不由模糊了。

任她不断提醒自己她和裴士湘已不是一路人，但多年的夫妻感情始终难以割舍。

她堪堪放下帘，带着满心的疲惫回了